????顧早停在離他還有幾步遠(yuǎn)的地,輕聲道:“二爺,你怎的來了?!?br/>
????楊昊幾步已是到了她面前,低頭看向顧早。顧早又往后退了一步,卻是已經(jīng)被他抓住了肩膀。
????楊昊借了月光,仔細(xì)瞧向顧早的臉,并未見到方才所聽到傷痕,以為只是訛傳,剛松了口氣要放開手,卻見顧早似是有些不自然地側(cè)著脖子,仿佛在躲著自己的視線,心中起疑,稍一用力,便扳了她朝向自己,這才見到她脖頸上的那道抓痕。雖是光線暗淡,但仔細(xì)瞧去,依稀還是可以見到那刮痕竟是長得入了她的衣領(lǐng)。
????“都怪我不好,竟沒早些來,讓你被人抓成這樣,還很痛吧?”楊昊望向顧早,又是心痛又是憐惜,“是哪個把你抓成這樣的?”
????顧早聽他后面那句話,竟似已經(jīng)帶了絲怒意,急忙掙開他還抓著自己雙肩的手,往后退了兩步,這才淡淡笑道:“多些二爺關(guān)心,不過是個小傷口,剛才自己已經(jīng)處置過了,幾日便會好,哪里有這么嬌氣。二爺你還是快些走吧,讓人瞧見了只怕明日便會有閑話出來了?!?br/>
????楊昊聽她口氣,竟是渾不在意的樣子,又見她一張口便急著趕自己走,眉頭皺得更緊了。強(qiáng)忍著心中怒氣道:“脖子上刮了這樣長的口子,還說不痛。我知道個醫(yī)館,有專治這外傷刮擦的藥膏,快跟我去瞧下?!闭f著便又要上前拉她手了。
????顧早側(cè)身避過了他的手,嘆了口氣道:“二爺,我真的沒什么,何至于要去醫(yī)館。你還是快走吧,我這便進(jìn)去了?!闭f著已是朝自家后院的小門走去。
????楊昊并沒攔她,只是說話的聲音已是帶了絲薄怒:“你不去也罷,若是不喜我再來,我叫三蹲等下送來放你家門口,你自己拿去擦抹在傷處。至于那傷了你的人……”
????顧早聽他話里已是帶了絲寒意,怕他真下辣手,急忙停了下來回頭低聲道:“那家人也不過是貪財罷了,等我伯父伯母自己處置好了也就無事了。你莫要把事情鬧大?!?br/>
????楊昊不答,只是淡淡嗯了一聲。隔了幾步,昏暗里顧早也看不清他的面色,只覺透著些涼氣。猶豫了下,終是到了他面前,抬頭柔聲道:“二爺,我的傷真的不礙事,你不用擔(dān)心。”
????楊昊便是有天大的怒氣,也早被她這一聲柔軟的二爺給叫化了,心中一個酥軟,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早朝他點頭笑了下,轉(zhuǎn)身便進(jìn)了門,一眼卻瞧見柳棗正趴在門后的墻角在偷聽。
????柳棗見被發(fā)現(xiàn),笑嘻嘻吐了下舌頭便溜到前堂去了。顧早搖了搖頭,自己也去前面幫著方氏收拾。方氏一眼瞧見她脖子上的傷,心中便又不快起來,罵完了胡清一家又罵胡氏顧大沒良心,顧早只是默默由她自己在那里嘮叨,待全都妥當(dāng),也已是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突地想起方才楊昊說過的送藥的事,急忙到了后院開了門,果然瞧見門角里已是多了個小盒子,便拿了起來。
????顧早到了屋子里,打開那貼了醫(yī)館老字號的蓋子,便見到里面白色的藥膏,聞著味道倒也馥郁。想著終是他一片心,便洗了手挑了些抹在脖子上,果然感覺一片清涼,想來真的是個好藥。
????卻說顧大這邊回了家中,便立刻暴跳了起來,指著胡氏鼻子罵了一陣,末了跺了腳恨恨道:“我左思右想,因了那一紙婚書的緣故,女兒也不能這樣日日里躲著不見人,且又拖累了老二一家。明日里便去跟那胡清講明,給他筆銀子,讓銷了這婚書,一了百了!”
????胡氏一來心痛女兒,二來,這事也確實是她一手張羅的,那胡清又是她的遠(yuǎn)親,如今鬧成了這樣,見顧大真惱了起來發(fā)了話,心中雖是心疼銀子,只是也不敢再出聲反對了,和那顧大又議定了能出的銀錢數(shù)目,這才各自歇了。胡氏見顧大雖是與自己同睡一張床,卻是背了過去只見個后腦勺,心中一會記掛著秀娘,一會心痛銀錢,一會又想起顧大在外的那個相好,不住唉聲嘆氣,遲遲竟都是合不了眼。
????第二日一早,胡氏便匆匆忙忙去找那媒婆,咬著耳朵說了一陣。那媒婆見有好處可拿,只把胸脯拍得蹦蹦響,和胡氏一道去了胡清的家,剛進(jìn)門,就和一個婦人打了個照面,那婦人一邊怒氣沖沖地往外走,一邊嚷著“再不交齊,便叫人把你家的東西都丟了出去?!焙险J(rèn)得這婦人,正是這屋子的房東。
????胡清在京里的這住所還是從前胡氏給租過來的。只是如今鬧翻了,胡氏早跑去房東那那言明自己不再出錢,攛掇著她往外趕人了。那房東還差幾個月的房錢沒收到,見胡氏這樣說了,怕胡清不付房租就溜走,這段日子三天兩頭地趕去催要,卻是沒要到半個毫厘子,早氣得要命,昨日里聽說了那胡清的爹娘也來了,一大早地便又過來討要。那胡清實是囊中羞澀,便也把那房東的話當(dāng)水澆鴨背,抖抖便干,只是一味拖下去。只他那爹娘覺得面上過不去,雖沒付清,剛剛也是給了些房錢,又允諾過幾日再補(bǔ)齊剩下的,這才打發(fā)走了那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