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龍港的“海賊侵擾”來得很突然,但平定得也相當(dāng)迅捷。
行署官邸開始治安管制之后,內(nèi)部開了個小小的慶功宴,東海征稅船團的人也參加了這個小小的夜宴。
“錢總管?!?br/> “沙使君?!?br/> 二人手中的杯子,都是很普通的玻璃杯,只是杯中的葡萄酒,卻是不簡單,是“蘇武酒莊”出品的甜葡萄酒。
黑海長孫氏運營的最高檔葡萄酒,國宴指定的葡萄酒。
叮。
輕微地碰了一下杯子,沙贊面帶微笑:“這次,鄙人要多謝錢總管出手相助,否則,殺龍港這里,說不定就生靈涂炭啊?!?br/> “沙使君言重了,都是為國效力,不分彼此,何談相助?”
“哈哈哈哈哈哈……”沙贊頓時爽朗地大笑,“錢總管高風(fēng)亮節(jié),鄙人深感佩服。”
“過獎。”
錢镠的穿著和殺龍港的人格格不入,盡管都是清爽涼快的絲綢長衫,但錢镠那顆宛若鹵蛋的光頭,充斥著驚人的剽悍之氣,比沙贊還要濃烈得多。
整個夜宴,宛若文弱書生之輩幾乎沒有,僅有一個仿佛靦腆少年的,身旁卻站著一個全場身材最高達的紀(jì)天霞。
“錢總管,怎么沒看見錢校長?”
“噢,是這樣的,老三可能老毛病復(fù)發(fā)了,以前在獅駝嶺打打殺殺,暗傷太多,這一次鬧海賊,又急急忙忙地行動,可能牽動了老傷口。”
“原來是這樣……”沙贊一臉擔(dān)憂,然后道,“鄙人從冠南過來,倒是認識幾個同仁堂的杏林國手,欽定萬年醫(yī)院的外科專家,不如,讓專家?guī)兔纯???br/> “沙使君的好意,錢某代老三心領(lǐng)了。他一旦舊傷發(fā)作,從不對外見人,脾氣會暴躁的多,萬一失手傷了專家,于心何忍?”
錢镠言語滴水不漏,看似草莽英豪的相貌,并不讓沙贊忌憚,但是他現(xiàn)在的一言一語,都讓沙贊眼角微微抽動。
這種人……
呵呵。
不遠處,紀(jì)天霞拿起一個蒸蛋糕,隨意地咬了起來,吃完一個之后,還吮吸了一下手指上的碎屑,隨后抄起一張濕巾,一邊擦手一邊打量著四周問道:“你確定?”
“確定,是連發(fā)銃的聲音,高檔貨?!?br/> “現(xiàn)在錢鏢不在,應(yīng)該不會死了。”
“三發(fā),應(yīng)該不會死。如果是兩發(fā),倒是有可能死了?!?br/> “能靠近嗎?”
“不能,都是狠角色,靠近可能脫不了身。”
“小安,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紀(jì)天霞拿起水杯,仿佛在喝水,實際上卻是在遮掩自己的嘴,因為他得防著有人讀唇語,“這次錢镠來殺龍港,其實并非為了這批下場的海賊?”
“紀(jì)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直覺告訴我,錢老大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錢老三?!?br/> 說到這里,紀(jì)天霞壓低了聲音,“錢老大看著身子硬朗,可已經(jīng)七十六了啊。國朝可沒有八十歲的閣老……”
“他要入閣,來天涯海角做什么?”
“是啊,做什么呢?”
紀(jì)天霞說罷,慢條斯理地喝水,腦海中則是不斷地推演各種可能性,很快,他找到了一點點線索,回憶著“獅駝嶺錢三郎”的輝煌經(jīng)歷,又想起了北蒼省當(dāng)年的征稅大案,當(dāng)時翻車的人有很多,錢鏢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