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馬各姑娘
　　
　　張順回到埠口，將老段頭送回家后，和于來福兩人結(jié)伴到了萱娘酒鋪。
　　
　　秋雨寒冷，正合適兩碗老白干下肚，暖身暖胃。
　　
　　兩人來時，時辰已至下午，若是數(shù)月前，此刻酒客理當只有寥寥幾座，而眼下卻坐滿了一半桌。
　　
　　一來秋雨綿綿，二來則是天氣陰寒。
　　
　　兩人挑了一張桌子坐下，萱娘隨即拎著茶壺走來，微微躬下身子，為兩人斟茶，“小順子，來福，今個兒吃些甚么？”
　　
　　萱娘今日云髻高挽，荊釵橫斜，鬢間有一縷垂下，身著半遮半掩的粉色綢緞裹胸，下墜白色煙朧荷花白水裙，外套一件敞開的淡藍色小袍，白皙脂膩的脖頸露出，鎖骨輕吐著妖嬈嫵媚之氣，懾人心魄，不外如是。
　　
　　張順不經(jīng)意間一瞥胸脯，笑嘻嘻道：“來兩碗蟠桃酒如何？”
　　
　　萱娘呸了一聲。
　　
　　對于張順口中的蟠桃酒，自然明悟。
　　
　　興許是讀書的緣故，一種事物，這小子能有十幾二十種的比喻，好好的話，到了他嘴里，就成了不正經(jīng)的東西了。
　　
　　也不知讀的什么書。
　　
　　讀春秋是罷？
　　
　　不只萱娘如此認為，近來長久混跡于暗巷的于來福同樣望著張順。
　　
　　他從暗巷黛兒等幾位小娘身上學來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說法，可即便如此，順子這小子嘴里的葷段子，他仍難以企及。
　　
　　張順每次前來，所點的菜食就那兩樣，一個下酒的蠶豆，一碟豬羊肉。
　　
　　這些，萱娘知道，倒也不必多問。
　　
　　暗巷之中有熟人，卻絕不沾嫖的于來福抿了一口萱娘沏來的茶水，“萱娘，我來一碗老白干，一碟花生米?！?br/>　　
　　興許是因已非初試云雨情的毛頭小子，于來福與萱娘言說時，少了許多當初那股膽怯。
　　
　　萱娘應(yīng)了一聲，打量張順，直到盯得人發(fā)毛才道：“沒瞧出來，你小子倒是挺仗義?！?br/>　　
　　張順還記得一樁舊事，笑嘻嘻道：“萱娘說待我存夠一千兩銀子便下嫁過來，今日掏出來的錢，可都是我為你準備的聘禮錢。
　　
　　萱娘若是覺得我仗義，不如將答應(yīng)咱的一千兩銀子降些，比如聘禮是九百九十兩銀子如何？”
　　
　　萱娘笑罵一聲，“去去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把你自己賣了也弄不來一千兩銀子。
　　
　　伱那小身板……”
　　
　　張順錘了錘自家胸口，曲肘露肌，打斷道：“萱娘，瞧見沒，壯碩！
　　
　　養(yǎng)了幾個月的身子骨，可就是為了娶你過門，省得經(jīng)不起折騰。
　　
　　可不是甚么小身板！”
　　
　　張順上下掃了一眼軀體玲瓏的小娘，“實在不信，萱娘可以試試?！?br/>　　
　　萱娘呸了一口，搖曳著腰肢去端菜倒酒。
　　
　　張順除卻捕魚外，每日都會在船上水中陸面鍛煉，俯臥撐跑步游泳，一項項進行，如今身子骨可一點不虛。
　　
　　萱娘也瞧出張順那長高的個頭，以及渾身不再皮包骨頭的體魄，噎住話頭，答不上話來。
　　
　　張順雙手抱著茶碗暖手，喝出一道霧氣，低聲道：“來福，我今日前往城中醫(yī)館的鐘郎中認得鄭家拳館的鄭拳師，而老段頭和那鐘郎中是熟識。
　　
　　老段為了報答我那恩情，向老鐘郎中求來了一份信，能當作前往拳館的敲門磚。
　　
　　明日我就要前往拳館習武了?！?br/>　　
　　于來福微微一愣，一拍張順肩頭，神色一喜，“好事兒啊，順子你若是當上了武師，富貴了，可莫要忘了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