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水面廝殺
張順面容之上布滿笑意,仿佛沒聽出牛三話語中的冷嘲熱諷,“嗐,哪里是習(xí)武,不過是借著機(jī)會到城中小住一陣子。
常言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待來待去,還是這野澤中舒坦啊?!?br/>
牛三笑罵道:“你小子,還真是當(dāng)漁夫的賤命!”
張順出手大方,不時孝敬,明面上牛三這人和顏悅色,實則對張順這漁夫,壓根看不上眼。
張順對于牛三心思一清二楚,打發(fā)之后,回轉(zhuǎn)過身,笑容淡去。
有幾名漁夫認(rèn)出張順,一臉詫異,走來問出與牛三相同的話,都一一敷衍過去。
到了魚市,負(fù)責(zé)巡視的兩名魚龍幫之人望來,交頭接耳說了兩句,有一人匆匆離去。
張順心知肚明,毫不畏懼,尋到了一處偏角落的攤位后,老神在在地坐下。
不多時,離開的魚龍幫小弟回來,搖搖頭,并未對張順如何,只是目光不善,不時打量一眼過來。
張順不由得狐疑,難道虎爺不在埠口,因此沒有過來找事兒?
如此最好,張順本就不打算在埠口露一手,只是存著讓虎爺明白自己不是能夠招惹的而已。
在埠口殺人,是嫌魚龍幫幫派之中的武師不夠么?
中午之時,稍顯陰沉的天幕飄起了雪。
上岸時,天色就頗慘淡了。
張順站起身,收拾了魚簍之后,徑直朝萱娘酒鋪而去,探聽探聽消息。
此時,酒鋪之中人聲鼎沸,生意極好,座無虛席。
張順眼神一掃,瞧見了距柜臺最近的一張桌子坐著倆人,是漁霸虎爺?shù)母嘈〉堋?br/>
吉云埠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虎爺掌握埠子上上下下,手底下的蝦兵蟹將也有幾十人,這些幫派道上的底層混混,地位不高,混個閑職掙了三瓜倆棗而已。
張順輕車熟路地走到柜臺旁,抽過來一張凳子,大剌剌坐在柜臺處。
駱姍幫著娘親端茶倒酒,忙得不亦樂乎,直到回過神來,瞧見張順,一雙明亮的眸子閃了閃,走到前臺,“你、你不是進(jìn)城習(xí)武了么?”
張順笑嘻嘻,道:“馬各姑娘,難道是因許久不曾相見,太過思念,所以說話都磕磕絆絆了么?”
駱姍噎了會兒,啐了一口,不再和三頁搭話,酒鋪人多,又去忙活了。
張順敷衍了過去,側(cè)耳聽酒鋪之中百姓,尤其是兩名漁霸手下的言語聲。
往?;斆咳斩贾辽贂紧~市溜達(dá)一圈,今天沒有露面,多少會有人談?wù)摗?br/>
漁夫之中,有人說起蘿藕盜取之事。
“咱們吉云埠那一處生長蘿藕的水域,聽說遭了賊,前日一夜之間,全部被人偷了去,估摸著不是一人所為,否則哪能在一夜之間橫掃一空?”
“為何一定是人呢,難道不可能是水妖、水猴子,蝦兵蟹將之類的所為?
我聽下去的漁夫說,下面有不似人的腳印……”
“蘿藕只生長于冬日,每年漁霸找人下去采摘,都會凍死或憋死幾個人,幾十年前漁民下去一趟,官府好歹還留著幾分情面在,多少能賺些,現(xiàn)在漁霸當(dāng)家,豁出性命不說,賞賜也少得可憐。
這蘿藕已成禍害,早該統(tǒng)統(tǒng)鋤掉了?!?br/>
“不會又是老龍王顯靈罷?”
“甭管啥,是好事就成?!?br/>
“……”
聲音極小,張順只模模糊糊聽去了兩句。
不一會兒,那兩名漁霸小弟沒談起任何事兒,吃罷酒水后,在桌上留下一排銅板,轉(zhuǎn)身離去了。
萱娘收了錢后,拎著酒壺,走到張順身側(cè),待在酒鋪多年,早已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lǐng),只是張順進(jìn)門時正忙著端菜倒酒,沒忙過來,見駱姍過去后,便沒招呼。
萱娘絕口不提習(xí)武之事,附身斟酒,推杯敬酒,遞了過去,“小順子,甚么時辰回來的?
也不給我說說,好給伱接風(fēng)洗塵?!?br/>
張順接下酒水,大口飲下,“萱娘你可冤枉我了,一回來就往你這酒鋪跑,這吉云埠我誰都不想,獨(dú)獨(dú)思念你緊些?!?br/>
萱娘此次對于這話來者不拒,又倒了一碗酒水,輕聲一笑,道:“那這酒錢不必再付,權(quán)且當(dāng)作小鋪為順哥兒接風(fēng)之宴了?!?br/>
張順望著萱娘嫵媚模樣,以及束胸半遮半掩的滑膩脖頸,只覺得風(fēng)情搖曳不止。
拳館之中待倆三月,除了那身段一點不妖嬈,容貌勉強(qiáng)說得過去的柳如煙外,當(dāng)真許久不曾見此風(fēng)情。
張順嘿嘿一笑,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那多謝萱娘了?!?br/>
“埠口百姓本一家,本該彼此相互照應(yīng)?!?br/>
張順連連頷首,搖頭晃腦,“對,對,你我本該是一家?!?br/>
萱娘似調(diào)侃,似認(rèn)真道:“小順子先前在趙老先生書鋪念書,往后前途無量,待有了出息,可莫要忘了關(guān)照我們孤兒寡女?!?br/>
頓了頓,似瞧出張順疑惑模樣,萱娘解釋道:“趙問老先生教過姍姍,彼此相識,他臨走時,聽聞我在吉云埠,說起了你呢?!?br/>
其實早在張順剛認(rèn)字,萱娘駱姍便在書鋪碰到了張順,知曉了此事,可到了這,成了趙問臨走。
張順恍然大悟,“趙師為人醇厚,傳授教導(dǎo)之恩不可謂小?!?br/>
只是如今人已遠(yuǎn)去,恐怕已至北方天闕。
“萱娘,你消息靈通,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不知咱吉云埠可有甚么事發(fā)生?”張順回過神來,問道。
萱娘微仰起頭,露出雪白脖頸,鎖骨縱橫,而下卻是挺拔山巒,沉吟片刻道:
“前陣子倒是沒甚么事,只前兩日吉云埠之北的蘿藕水域遭賊,挖了干凈?!?br/>
萱娘俯下身,想起一事,撲哧一笑,附耳小聲道:
聽說這兩日虎爺焦頭爛額,上下應(yīng)付,今日還被魚龍幫幫主攆到了湖里,要他去捉妖呢!
因為虎爺向上稟告說,野澤有妖,幫主不信嘛?!?br/>
萱娘吐氣如蘭,張順只覺得耳邊一股暖流襲來。
前世上學(xué)常被扭著耳朵拎起來,早就錘煉得耳厚無敏點,此刻換了人身,忽覺一股瘙癢。
“萱娘,上酒!”
聽到酒桌有人呼喊,萱娘應(yīng)了一聲,走了過去。
張順咂咂嘴,唇齒干涸,暗暗下定一個早晚推倒的目標(biāo)。
駱姍言談,開門見山詢問習(xí)武之事,而久經(jīng)世事的萱娘,看出張順折返的端倪,半句未提習(xí)武,轉(zhuǎn)而說文。
還是姐姐心思玲瓏啊。
接連飲下數(shù)碗酒水,張順一點無事,從酒鋪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