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城中的一間屋子里,那位叫李繼遷的少年,正在窗前來回踱步。
他皺著眉頭,似乎在等待什么消息。
幾分鐘未到,一個青年文士便急匆匆地走進屋子。
李繼遷站住身形,連忙問道:“李繼滄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進了城?”
“是的,郎君!”
“好,如果我是李繼滄,我會搶了糧食就走,絕對不會占據(jù)離石縣城?!?br/> 青年文士笑了笑,說道:“李繼滄被大雨阻隔在外這么些天,缺吃少喝的,還能輕易離開?說不定,在這里呆舒服了,不想走了呢?”
然后,他又說道:“說不定呆的時間長了,還指望趙光義賞他個官做做呢。”
呵呵,李繼遷干笑了幾聲說:“這人連李繼筠都干不過,還想做夢?”
他又扭頭轉向城門的方向說道:“李繼滄、李繼涼自然不堪大用,做個攪屎棍倒還可以,河東之地越亂越好啊?!?br/> 后面的話李繼遷沒有說,河東亂了,趙光義哪里還有什么閑暇將觸覺伸向夏州?
這樣的話,我夏州黨項才可以火中取栗啊。
趙光義應該不希望自己剛剛征服的這塊土地無休止地亂下去吧?
“走,我們現(xiàn)在就回銀州!”
未及多久,幾匹快馬從縣城北門魚貫而出,沿著離石水向北而去。
他們走了,留給這個城市的卻是無盡的苦難與悲哀。
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他們引來了豺狼,他們自己又與豺狼有何區(qū)別?
野心家從來就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也從來不會在乎需要多少無辜者的鮮血才能裝滿日益膨脹的野心。
李繼遷就是這樣的野心家,雖然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歷史記載,公元982年至1004年二十余年的時間里,李繼遷給趙光義帶來了無盡的麻煩,也一定程度上為西夏王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礎。
然而,另外一位少年,也就是李二錘,正在亂民制造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一窩蜂”的盜匪進城之后,戰(zhàn)馬并沒有減速,他們沿著街道一路狂奔。
此時,盜匪已經(jīng)殺紅了眼睛。
他們肆無忌憚地揮舞著砍刀,無所顧忌地收割生命,將那些無辜的百姓變成刀下冤魂。
“哐當”,“哐當”,百姓們在驚懼中關上了門窗,整個城市也隨之陷入恐慌之中。
“我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但是,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李二錘一遍遍地捫心自問,最后不禁慨然長嘆。
我們有五個人,我們胸中有熱血,但是在強大的惡魔面前,我們依然渺小。
我相信這是惡魔滅亡之前的最后瘋狂!
與其做撲火的飛蛾,不如做嗜血的群狼!
總有一天,老子要用你們的鮮血和人頭為那些無辜的冤魂祭奠!
小隱隱于山,大隱隱于市,老子就和那些盜匪們玩玩巷戰(zhàn)吧。
“一窩蜂”現(xiàn)在還無暇顧及整個縣城,他們的目標是知縣大人的官衙和住所,那里有他們想要的東西:糧食、酒、財寶和女人。
亂民的目標自然也是找糧食和吃的。
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些沿街的商鋪,亂民成群結隊地砸開門,沖進去,抓起任何可以吃的東西瘋狂地往嘴巴里塞,饑餓已經(jīng)讓他們變得瘋狂。
填飽了肚子,有的人冷靜下來,有的人卻癲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