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王大海臉上的表情再次開始變化,望著沈舟的眼神,也跟剛才截然不同了。
周圍的所有人,也差不多集體石化。
雖然不知道王大海在電話里聽到了什么,但他們從王大海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
這個平常囂張跋扈的保安隊長,這一腳看起來好像是踢到石板上了……
“原來……您就是……沈總……”
王大海結(jié)結(jié)巴巴,點頭哈腰,腦袋都快垂到腳面了。
沈總?
這輩子沈舟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叫他。
他沒有說話,只用冰冷的目光盯著王大海,還有那些人。
“老李”向前邁了一步,口中發(fā)出陣陣低吼聲,似在警告,也好像在告訴這些人。
滾!
沒有人再敢吭聲。
第一個逃跑的就是王大海,緊接著,所有人一窩蜂都跑了。
路燈下,沈舟的胸口微微起伏著,然后將手中的鐵棍丟在一旁。
當(dāng)啷。
幾只流浪狗一聲歡叫,爭先恐后的圍了上來。
沈舟的心也放了下來,他蹲下來摸了摸幾只流浪狗,然后,輕輕將手放在了“老李”的脖頸上。
“老李,我這么做也只能保護你們一時,聽話,別在這里等了,我們離開這里,跟我一起一起去陪舅舅,度過最后的時光?!?br/> 他輕聲在大狗耳畔說著。
不知不覺,眼中有淚水,悄然滑落。
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光。
仿佛,看到了還年輕的舅舅,將自己頂在頭上,在草地上無憂無慮的嬉鬧。
那時候媽媽總是怕他摔到,就在身后追著不斷的叫。
在記憶中,他很少想起爸爸。
他永遠(yuǎn)忘不了十三歲那年的一個早上,陽光明媚,青草芬芳。
突如其來的噩夢,卻將這一切瞬間打碎。
那天,當(dāng)他和媽媽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只看到一張雪白的床單。
很多人在哭,他卻哭不出,就那么呆呆的遠(yuǎn)遠(yuǎn)站著,望著這一切。
他覺得,這一定是夢,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他想醒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就像,夢魘。
耳畔,有惡魔。
猙獰地笑。
“嗚嗚……”
老李用頭在沈舟的手臂上蹭了蹭,低低嗚咽著,然后轉(zhuǎn)過身,凝視著前方的空曠。
這里,早已一片廢墟。
它的目光,倔強又執(zhí)著。
“老李,你真不能在這住了,項目一開工,你們生活的區(qū)域就會越來越小,以后……我可能也沒法天天來送飯了。我跟你說,現(xiàn)在我們有機會住大房子了,一個,有玫瑰花窗,和屋頂泳池的地方……”
沈舟試圖勸說,但老李顯然對玫瑰花窗和屋頂泳池并不感興趣,它只回身舔舐著自己凌亂沾血的毛發(fā),對沈舟搖了搖尾巴。
然后,他就垂下頭,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向原路走去。
那幾只流浪狗緊跟不舍,就像幾個小兵,雖已成了殘兵敗卒,卻仍然跟隨著它們年老的,不屈的將軍。
“好吧,拿你沒辦法。”
沈舟無奈地?fù)u了搖頭,忽然從外賣箱里拿出一卷紗布,跑了過去。
迅速地給大狗包扎好腿上的傷口,他這才起身,看著大狗感激地目光望著他,身影漸漸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輕嘆了口氣,沈舟在路旁坐了下來,雙手扶額,靜靜地發(fā)呆。
幾分鐘之后……
他忽然抬起手來,啪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
然后,滿臉苦笑。
電話響了起來。
“您好沈總,剛才我已經(jīng)辦理好了您在公司的一切手續(xù),內(nèi)部郵件在三分鐘之前已經(jīng)下達到了公司每一位員工的郵箱里。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派人去您的住處接您,十點整,我將會在世貿(mào)藍嶼十二層會議中心,為您召開發(fā)布會?!?br/>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