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幾日后，石遠道和萬山煙進城辦事，照例留了長歌在家。
長歌囑咐他倆回來記得買些瓜果糧油回來，因為家里米缸已經(jīng)見了底。
出去的時候這兩人還斗志滿滿的樣子，回來時一個個垂頭喪氣。東西倒是買了不少。
長歌一打聽，才知道縣令要價漲了。
原本是千兩白銀，結(jié)果縣令說，地方的戶籍管理是由縣令和太守親自擔任，太守那里是還需要五百兩打通關卡的。
長歌問：“不上戶籍就進不了城嗎？”
萬山煙解釋：“進是可以進的，但出行住店行商，包括以后嫁人都是不便利的。沒有戶籍就是‘逃戶’。”
長歌這才知道，古代的戶籍管理方法是百戶為里，五里為鄉(xiāng)。村坊鄰里，遞相督察。習學文武為士，肆力耕桑者為農(nóng)，功作貿(mào)易為工，屠沽興販為商。皆縣親貌形狀，以為定簿。一定以后，不得更貌。
重點就是在戶籍中，戶主的姓名、年齡、性別、身份及樣貌等都要進行詳細的記載，其中，戶主的身份還要按照士農(nóng)工商來進行劃分，商人地位最低。不同身份繳納稅款不一樣。
長歌說：“逃戶就逃戶，睡不了客棧，咱們找一破廟都能睡，把火生大些就不會受凍了?！?br/> 石遠道搖頭不理。
萬山煙又道：“虛瞞人口數(shù)以逃賦稅，徙二到三年；虛報瞞報未逃賦稅，徙一年半或者杖六十?！?br/> 長歌算是聽明白了，就是逃戶不但出行住店下館子不便利，分不到田地，被官府逮到了還要挨板子。
長歌又安慰石遠道說：“老爹，咱不刨墳了，上不上戶籍我也不在意，你們就帶著我遍游江湖，去華山、峨眉山、嵩山、天山各處去游歷好了，我吃穿不挑，能蔽體能飽腹就成?！?br/> 石遠道依舊愁眉苦臉。
萬山煙臉上賊忒嘻嘻道：“小閨女，你怎么總想往山里鉆。你是猴子嗎？”
長歌揪揪他黑油油的胡子道：“這些山里出高人，我要學習武藝強身健體，外帶報仇雪恨呀。外邊的花花世界與我何干?！?br/> 石遠道“嗨”地一聲，轉(zhuǎn)頭跟萬山煙說道：“萬老頭，明天咱們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找點活干，就辛苦老兄了。”
萬山煙立即明白他意思：“反正我就干這行當?shù)?，讓我歇著我骨頭還癢癢，為咱閨女，不辛苦不辛苦。”
得到萬山煙肯定答復，石遠道又語重心長的對長歌說：“我就要你當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以后休要再提學武復仇之事。你娘親最怕就是你將仇恨放在心里，一世為之勞碌。”
空氣里是死水一般的靜，周遭的一切好像寒冬臘月結(jié)了冰似的，連著人心也凍住了。長歌心中狠狠一痛，驟然忍不住哭起來，她沖石遠道嚷道：“我就要報仇，就要報仇，我恨不得將何晚秋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你根本不明白，我也不要你明白，你只要不勸我不阻止就好，辦法我自己想，不用你操心。”吼完，她大哭著跑了出去，留兩個男人在房里面面相覷，心情復雜。
萬山煙指著長歌跑走的方向：“這……”
石遠道掏出酒壺，猛灌了一口酒：“她是個不長記性的，就在屋后頭哭一哭，哭完就好了，一會兒又回來做飯，不用管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