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柔偏頭看了看兩人,女兒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探著身子和謝蘊(yùn)清在說話,眼睛彎成了月牙,看上去十分高興。
謝蘊(yùn)清則端在椅子上,只稍稍低下頭去傾聽,始終保持著恪守的距離。
葉柔看到他注視著妧妧的目光溺著縱容,無比耐心。
一時間心中思緒翻涌,最后還是化成一聲嘆息,收回了目光。
顧夢嵐看向葉柔的肚子道:“我瞧你這孕像,也該有四個月了吧?!?br/>
葉柔笑道:“快五個月了。”
“有五個月了?”顧夢嵐驚訝的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竟是一點看不出來?!?br/>
葉柔身形纖瘦,加上穿的衣裳放大了身量,雖然已有快五個月的身孕,卻依舊不大顯懷。
蘇老夫人問顧夢嵐,“怎么不見予安那孩子來。”
顧夢嵐笑道:“予安和他父親去打點生意上的事了,晚些就會過來?!?br/>
蘇老夫點點頭,“今兒個是咱們二姐兒的大喜日子,來年就該輪著咱們兩家的好事了,好啊,好啊。”
顧夢嵐面對蘇老夫人的話只能強(qiáng)顏歡笑,心里是萬般的不愿意,可老爺已經(jīng)放了話,由不得她不愿意。
想到自己的兒子要娶一個癡兒,顧夢嵐就一口氣堵在了心口,各種不是滋味。
蘇老夫人雖以年過半百,卻依然面色紅潤,中氣十足,聲音響亮。
蘇語凝還在講著幾日前爹爹逼著她練字的事,聽到祖母爽朗的笑聲,她茫然的看著謝蘊(yùn)清,歪頭問,“祖母在說什么好啊,好???”
謝蘊(yùn)清用舌尖輕抵住牙關(guān),低笑了聲,“老夫人說臺上戲唱得好?!?br/>
蘇語凝點點頭,接著與他說話,還攤開自己的手心給他看。
謝蘊(yùn)清垂眸看去,空空的手心內(nèi)什么也沒有。
蘇語凝卻噘著嘴委委屈屈道:“寫錯了爹爹還打我手心?!?br/>
手指點在掌心內(nèi),舉高了要他看。
白如凝脂的手心內(nèi)哪有什么痕跡,蘇伯父一向是把小丫頭當(dāng)成了心頭肉,哪會舍得她打,多半就是嚇唬兩句。
可是小丫頭打小就矜貴,經(jīng)不起嚇。只怕委屈了許久,那么多天了還沒忘。
謝蘊(yùn)清不禁輕聲失笑。
蘇語凝瞪他,她那么可憐,他怎么還笑她。
謝蘊(yùn)清虛握著拳至于鼻下,掩去了笑意,道:“是哪個字不會寫,我教你?!?br/>
蘇語凝哼哼唧唧的收回手道:“饕餮?!?br/>
方幾上考究的擺著插花,謝蘊(yùn)清抽出一支,用花莖上掛著的水珠在桌面上寫下二字。
字是反著的,蘇語凝歪了身子去看,臀也半離了凳子。
小姑娘甫一靠近,縈繞在謝蘊(yùn)清鼻端那甜軟的奶香味兒就更濃了些。
夏日里的衣衫輕薄,隨著她的動作貼在了纖細(xì)的腰枝之上,腰沉,臀翹,水色煙裙順著那抹曲線垂落。
可惜了,這院子里可不止有他一個男人。
謝蘊(yùn)清道:“你坐好,我再寫一遍?!?br/>
蘇語凝“哦”了一聲,乖乖坐了回去,托著腮看他。
謝蘊(yùn)清將花莖重新沾了點水,又寫了一遍。
“你好厲害!”蘇語凝發(fā)出驚嘆。
她瞪圓了眼睛盯著桌面上倒著寫出來的二字,眼睫一閃一閃,還有些不敢相信。
她看了看謝蘊(yùn)清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坐在另一側(cè)的蘇菀煙見丫鬟端著茶水過來,心思微動,起身接過,“給我吧。”
她端著茶盞上前,“伯母,請用茶。”
葉柔道:“你嘗嘗,看能不能嘗出來是什么茶?!?br/>
“這你就怕是考錯人了?!鳖檳魨苟瞬杓?xì)品了一口,道:“入口醇,回味甘爽,芽尖懸空樹立,是君山銀針吧?!?br/>
葉柔笑了笑,“確實難不倒你?!?br/>
蘇菀煙想了想,道:“那伯母可知這是尖茶還是茸茶?!?br/>
顧夢嵐看向她,“你這小丫頭,還知道尖茶和茸茶之分呢?!?br/>
蘇菀煙嫣然一笑,“伯母且先說是知,還是不知。”
顧夢嵐偏過頭對葉柔打趣道:“我懂了,這是替你出頭來了?!?br/>
蘇菀煙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靦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