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竊竊私語的樣子,完全被嬴扶蘇收入眼中。
他做夢也沒想到。
在他眼中高不可攀,與他平等對話就能讓他心潮難平的始皇帝,也會說悄悄話。
說服叔父,應(yīng)該比說服父皇要簡單的多。
早知如此,我便先去說服叔父與我同道,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
然后再與叔父一同說服父皇,那樣成功把握應(yīng)會大上幾許。
可惜,我不日就要啟程上郡,沒如許多時間與叔父詳談。
此時正給嬴政做著思想工作的嬴成蟜,萬萬沒想到,他已經(jīng)被自己大侄子盯上了。
“皇兄,上郡那么遠(yuǎn),你把大侄子流放過去就那么放心?此事交給我!我來把他思想扭轉(zhuǎn)過來!”
“朕與他耗費唇舌兩個時辰,他便是鐵了心信奉儒家那一套,你奈如何?”
“處理國事上,你是我哥。處理私事上,你就是弟弟!”
“你這豎子!當(dāng)朕劍不利乎?”
“戲言耳戲言耳,無論何時何事,都讓你當(dāng)兄長便是?!?br/> 這句話讓嬴政面色稍霽。
回頭看了眼那不爭氣的長子,嬴政食指敲著桌案竹簡道:“此事予你也可,但你也需答應(yīng)朕一件事,如何?”
嬴成蟜聽聞,警惕心大作。
上次皇兄這等態(tài)度,把暗衛(wèi)的活扔在了我身上,這次又要給我加什么班?
“何事?皇兄先說說看?!?br/> “朕每日批復(fù)兩千石奏章,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你分去半數(shù)。”
“什么?”
嬴成蟜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的老高,聲音巨大。
“不干!”
嬴扶蘇睜大眼睛。
叔父反應(yīng)如此巨大,也是被父皇以七十萬驪山刑徒生死脅迫,逼著做什么事嗎?
蓋聶恍若未聞。
早在當(dāng)嬴成蟜門客時,他就已經(jīng)習(xí)慣嬴成蟜一驚一乍的了。
“激動什么?”
嬴政主動拉過嬴成蟜,悄聲道:“你十年不上朝,朕還以為你喜玩好鬧,不喜朝政。昨日才以為你那番話,為你門客雖說。可從你上朝表現(xiàn)來看,你這豎子居然對朝堂局勢爛熟于心,倒是朕判斷有誤于你。”
“弟啊,你便幫哥處理一半如何?哥每日把精力都放在這些奏章上,怠慢后宮久矣,嬪妃佳麗,皆有怨言?!?br/> 嬴成蟜眼神怪異道:“什么怨言?怨皇兄你來的太頻繁?我都有十八個侄子十四個侄女了,你讓妃嬪們肚子消停會吧,你可否考慮一下皇嫂的感受?”
“阿房不在意這些,朕與她真心相愛,她便是永沒有子嗣,也為朕之皇后。勿要轉(zhuǎn)移話題,你便說此事應(yīng)不應(yīng)吧?”
“不應(yīng)!”
“那扶蘇之事你也休管!”
“不管便不管,皇兄如此說辭,扶蘇倒好似是我嬴成蟜之子了。”
嬴政默然片刻,道:“你也快而立之年,還不娶妻,更待何時?”
“皇兄慎言?!辟上f神色罕見地冷淡起來,“此話再往下說,恐傷及你我兄弟之情?!?br/> 嬴政再次默然。
又是片刻后,這位威勢無雙,強硬無匹的千古一帝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祈求之色。
“成蟜,那賭約,當(dāng)真就不能放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