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婉真怎么可能坐得住。
自打她回到夏萱院,早上在春芳閣里,老太君那一席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施了魔咒一樣,縈繞在她的腦袋里反反復(fù)復(fù)轉(zhuǎn)了千遍。
那說話的口氣,那目光表情,就像是夜千羽和老太君什么都知道了一樣。
她一把將面前的瓶瓶罐罐全都推到了地上:“賤人!賤人!”
王氏聽的屋里嘩嘩啦啦一通響,趕忙撩開簾子進了屋,入目便是滿地狼藉,瓷瓶湯水的碎了一地。
“哎呀,你急什么啊?!蓖跏蠝惿锨埃泻糁槐婃九畬⒌厣鲜帐傲?,笑著拉扯著她面對面的坐下,“她也就命大這一時,這不是你早晨才告訴娘的話么?!?br/>
“娘,如今那老不死的給她換了個太醫(yī),指不定那太醫(yī)診斷出什么東西來?!?br/>
“虧我三百兩白銀又買了這一顆霜毒,還說加在她藥中好生讓她養(yǎng)一養(yǎng)身子,如今竟然找不到下手的機會了!”
王氏沉默了片刻,輕笑了一聲:“我的婉真,你怎么這么糊涂,你忘了那院子里,還有個春曉在嘛!”
提到春曉,夜婉真濤濤的怒意,漸漸平靜了不少。
對呀,還有個春曉在??!
“這春曉的生死契可是在我們手里,你怕什么,怕她不為你做事?”王氏笑盈盈的倒了杯茶,撥開上面的茶葉,語重心長的勸解。
“你若是怕她不給你做事,不如先嚇唬嚇唬她,找個機會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還怕她不跟你主仆一條心?”
夜婉真猶豫了一下:“把她嚇唬一下,還得養(yǎng)傷個把月,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王氏吭哧一下笑出了聲:“哎喲我的傻丫頭!嚇唬嚇唬她,當(dāng)然不是在她身上扎刀子啊!”
“她不是有個哥哥有個弟弟,還有個媽么,隨便你用哪個扎刀子都行?!?br/>
說完,王氏抿了一口茶,微微苦澀,她眉頭一皺,將茶碗猛然摔在地上:“今日是哪個殺千刀選的茶葉!這是要翻天了不是!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喬太醫(yī)和喜嬤嬤前腳剛出了春芳閣的院子,錢氏后腳就扯著身旁的芙兒進了春芳閣的門。
小桃正愁她去抓藥夜千羽便沒人照應(yīng),這下錢氏來了可算是放了心:“夫人且同小姐絮著,奴婢去給小姐抓藥,去去就回?!?br/>
話音未落,腳步先行,錢氏一著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但見錢氏自袖口拿出一個荷包,一個勁往小桃的手里塞,小桃連忙擺手:“不了不了夫人,抓藥的錢已經(jīng)夠了?!?br/>
錢氏不依,硬是要塞給她。
小桃趕緊從袖中掏出來幾顆碎銀子拿給錢氏看:
“喬太醫(yī)臨走前交代了一定要去仁安堂,想來定然不會是漫天要價的地方,夫人這些銀子還是留著給小姐吧。”
她潸然一笑:“小姐今早上還在院子里迎著寒風(fēng)感嘆有錢走遍天下,無銀寸步難行呢?!?br/>
聞言,錢氏終是踟躕了幾分,鎖著眉頭收回了手。
至于此刻的夜千羽,正倚在桌前,看著茶碗里豎直沉浮的茶葉桿子出神。
手上能用的人,僅有小桃和錢氏兩個,三個女流之輩,在這種類似華夏古代的社會里,掀不起大風(fēng)浪。
還不夠,她還需要更多的牌面,更多的棋子,顯然,與她關(guān)系最近,又是身居高位的當(dāng)朝中書令夜文成,是個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