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謂治水的辦法很湊效。護(hù)城河和內(nèi)河成了黃河泄洪的渠道,解決了城外洪水的問題,城內(nèi)疏浚得當(dāng),也不曾再淹沒街道人家。更值得一提的是,此舉還解決了修葺宮殿土石、運輸?shù)葐栴}。因此,丁謂再次名聲大噪,一時風(fēng)頭無兩。皇上自是嘉獎上下有功之人。
若說起功勞最大的,還得非趙普莫屬。前后一兩月間的朝廷大事基本上都是趙普主持解決的??斓稊貋y麻處理了皇子事件,整頓了吏治,又順手解決了京城的水患。趙普就如一口寶刀,雖不常常示人,但隨時出鞘都寒光映照幾十州。
正因為寶刀不老,趙普時時小心、謹(jǐn)慎進(jìn)退,他以自己年老身體不適為由申請回家養(yǎng)老。皇上也知其意,自是應(yīng)允。
這一年注定多事,洪水退去,天也放晴了,京城才平靜幾天,晚間天空竟出現(xiàn)了青白色的彗星。一連好幾天出現(xiàn),坊間紛紛議論:這是災(zāi)異之象。早前堂堂陳王元僖竟以一品官的規(guī)格入葬,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又加上太子之位空虛。事件加上星象,自是勾起了市井百姓的猜測。
皇上更是驚恐:年初大肆宣揚的封禪取消,宮殿雷擊大火,元僖作繭自縛,無不提醒著他自己失德,做了不仁不義之事,老天要降罪的。這些驚恐時時提醒著他斧聲燭影的舊事,更揪著他心的是皇位的后繼之人?;噬系男娜缭谖幕鹇裏醯腻伾下丶灏荆@種痛苦無法向旁人訴說。
因為皇上的心病,對八王兄弟的忌憚就愈甚。畢竟皇帝已經(jīng)年老,八王兄弟正值壯年,又有開寶宋皇后還在。較之皇帝的兒子,八王一脈似乎在皇位之爭中更有勝算。
皇上心中慍怒,又不能沖八王明白發(fā)火——省的再添個寡恩薄義的名頭——只能在言語中酸澀地刺激一下八王。八王只得唯唯諾諾,不敢多言。眾官員亦不敢觸皇帝的霉頭。
正當(dāng)欽天監(jiān)官員都不能找到一個祥瑞的理由時,多日不上朝的趙普遞上來一份奏折,上書罪己:檢討自己的失察失職,才會有乾封縣、販賣官糧、假和尚害人等事情的發(fā)生。表示自己既為百官之首,就該承受老天降下的懲罰。甘愿就此辭官以贖罪孽。
趙普此舉,于私,替皇帝頂了罪,緩解了皇帝內(nèi)心的焦慮;對公,為皇帝在百姓面前還了個極大的臉面;同時,又順道緩解了八王焦灼的處境。
皇帝不得不感嘆:他最忌憚的是這個老家伙,最離不開的也是這個老家伙。趙普辭官后,皇帝還常派人往趙府送些滋養(yǎng)補(bǔ)品,以示親厚。
可誰也沒想到,不過月余,趙普居然病的下不了床?;噬喜庞X得大事不好,親自去趙府看望,并問身后可有什么放不下的嗎?皇帝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給子孫什么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