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鄧肯先生送出自己的辦公室，郭波又埋進了辦公桌上那堆看起來似乎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文件之中。他又工作了3個小時，然后停了下來，手表上的時針正在接近6點鐘方向。應(yīng)該吃晚餐了，并且軍火商先生已經(jīng)感到了饑餓。
　　
　　????他將手放到了辦公桌下新裝的紅色按鈕上——按下它，他的副官就會知道他在召喚他——但隨即又將手縮了回來。郭波現(xiàn)在并不想看到女裝的胡若樸，并且……
　　
　　????“要是達綺芬妮指揮官還在指導(dǎo)他如何化妝怎么辦？”郭波有些不安的猜測到，如果達綺芬妮確實還在指導(dǎo)胡若樸，那么現(xiàn)在去打擾她們就是非常不合適的——她們？我為什么要用“她們”！軍火商先生開始郁悶起來。
　　
　　????接著他就開始頭痛。郭波現(xiàn)在有把換掉胡若樸換掉的心思——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副官是一個變裝男，而現(xiàn)在的情況是，要他換回男裝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不可能的任務(wù)——卻又遲遲下不了決心。達綺芬妮指揮官似乎很欣賞女裝的“胡幽藍”，他不能確定自己換掉他以后會不會引來她的怒火——雖然他現(xiàn)在并不害怕她，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要去招惹她。
　　
　　????而且郭波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愿意將胡若樸打發(fā)走。在所以曾經(jīng)做過他的副官的人里面，他最喜歡的就是胡若樸。雖然他的能力并不是最出色的一個，并且外貌也太過于女性化，但比起其他人，曾經(jīng)留學(xué)法國和德國的胡若樸在眼界上要開闊得多，見識也要豐富得多，因此郭波在和他聊天的時候不至于會覺得太無趣。
　　
　　????而且，胡若樸精通法語和德語，可以彌補郭波自己只能說中文和美式英語的缺陷，將這么一個副官換掉實在是件很遺憾的事情，要想再找到這么一個副官也很困難。所以，軍火商對是否要炒掉胡若樸很有些猶豫。
　　
　　????“哎，如果他不喜歡變裝該有多好?！彼约旱念~頭嘆息著。
　　
　　????這得怪他的父母，郭波想到。他實在想不明白胡若樸的父母為什么會把自己的兒子當(dāng)女兒來養(yǎng)，而且還養(yǎng)了十多年，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把女兒當(dāng)兒子養(yǎng)的例子倒是大把的多。也許是他孤陋寡聞，但郭波堅持認為，在中國這樣一個有著濃厚的重男輕女的傳統(tǒng)風(fēng)氣的國家，胡若樸父母的行為顯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但胡若樸父母的行為再怎么離經(jīng)叛道那也是他們的家務(wù)事，并且這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郭波的抱怨既無道理也無意義。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留下胡若樸和炒他魷魚之間做一個選擇。
　　
　　????“我討厭這種沒有最佳答案的選擇題?！避娀鹕淘谵k公室里自言自語，“不過……”突然之間，他想到了第三個答案，“如果胡若樸真的從他變成她，那不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讓胡若樸變性，這似乎是唯一合適的選擇。郭波使勁想了想，最后覺得答案確實就只有這一個；他相信其他人也會對這個選擇感到滿意——盡管這個選擇不是最好，但是，至少他可以把自己最欣賞的副官留下來；胡若樸可以名正言順的穿女裝；達綺芬妮指揮官不用擔(dān)心她的“胡幽藍”會長胡子或者別的什么。至于胡若樸的父母，既然他們可以將自己的兒子當(dāng)女兒養(yǎng)十多年，想來他們不會對此有什么怨言——也許如此。
　　
　　????“嗯，還是先征求一下胡若樸的意見好了?！惫ㄓ职咽址诺搅俗老碌陌粹o上，然后再一次縮了回來。他決定自己主動去找胡若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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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若樸的辦公室就在郭波辦公室的隔壁——雖然按照道理說副官的辦公室在長官的辦公室外面是最合理的布置，但在現(xiàn)在這個警察總部里要這樣做是不可能的——郭波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在確信達綺芬妮指揮官不在里面之后，他推門走了進去。
　　
　　????“啊，長官?！闭谝巫由蠈χ＄R子涂唇膏的上尉副官注意到自己的長官走了進來，連忙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向他敬禮，“有什么事情嗎，長官？”知道郭波很不喜歡他穿女裝，胡若樸在問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的緊張。
　　
　　????“沒有事情就不能過來嗎，上尉？”郭波開玩笑似的反問到，“還是你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這話倒是說得非常正確，胡若樸現(xiàn)在做的事情確實不怎么見得人。
　　
　　????所以胡若樸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的尷尬。
　　
　　????郭波也注意到了自己話里的毛病。“不用太在意，上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彼S口安慰到，引用了但丁《神曲》中的那句名言。接著在自己副官驚愕的目光中隨手關(guān)上了門，問到：“對了，達綺芬妮指揮官到哪里去了？”
　　
　　????“指揮官2個小時前就離開了，中校把她叫去了?！焙魳慊卮鸬剑伴L官，你找達綺芬妮指揮官？”
　　
　　????“不，我找你——上尉，你坐下?！惫ㄊ疽夂魳阕?，自己慢慢的在辦公室里走動著，同時尋找著合適的措辭。開頭總是困難的，他不可能直接就問胡若樸“你想不想去做變性手術(shù)，做真正的女人”，他無法確認自己的副官在聽到這樣的問題之后會做出什么樣的反應(yīng)——也許胡若樸只是喜歡變裝，卻不想做女人呢？
　　
　　????而且，現(xiàn)在他又覺得自己的主意并不怎么好——無論是變裝或者是變性，郭波其實都不能接受。
　　
　　????他找到的解決方法只不過是無數(shù)糟糕的選擇中看起來最不糟糕的那一個。
　　
　　????猶豫了一下，他問到：“上尉，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為什么你的父母會把你當(dāng)女孩子養(yǎng)？”
　　
　　????“這個……”胡若樸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他正在回憶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發(fā)生的事情：“據(jù)說是在我出生的時候家里來了一個道士，他給我算了一卦，說我命數(shù)不好，要當(dāng)做女孩子養(yǎng)才能活過18歲。其實我的父母是不相信這個道士的話的，但是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全都深信不疑。所以……”他學(xué)著郭波的樣子聳聳肩，“在家里幾位老人的壓力下，我就一直被當(dāng)做女孩子在養(yǎng)?！?br/>　　
　　????“我很同情你，上尉?！睂τ诤魳愕脑庥?，郭波非常同情——瞧，迷信多么害人。他覺得，在反封建迷信這個問題上，他找到了一個典型的反面教材。
　　
　　????胡若樸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長官在想什么，他滿不在乎的補充到。“其實也沒什么，最開始是老人的壓力；但是現(xiàn)在我家里人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穿女裝，我穿男裝他們反而會覺得怪異?！苯又謬@息一聲：“只是外人都無法接受我的這種癖好。”
　　
　　????“確實如此……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郭波開始把話往變性手術(shù)上引，“你看，上尉，你穿女裝以后比絕大多數(shù)真正的女人都漂亮……”他慢慢的走到了胡若樸的辦公桌旁邊，然后他看到了辦公桌上的某樣?xùn)|西。郭波結(jié)束了之前的話題，轉(zhuǎn)而問到：“上尉，這東西是你畫的？”
　　
　　????順著他的目光，胡若樸找到了引起郭波注意的東西。那是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一個紡錘型物體的三視圖，并且還在上面標注著一些數(shù)字。
　　
　　????“不完全是，長官。”他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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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柏林！郭波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那張圖紙上畫的是什么東西，這讓他感到非常的驚訝。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個穿女裝的副官竟然會是一個硬式飛艇的愛好者和設(shè)計者?！叭绻夷芗霸绲陌l(fā)現(xiàn)這一點的話，那么我就不用為如何安排胡若樸感到煩惱了。”他有些自嘲的想著，“看來，我還是缺乏對自己下屬的了解。”
　　
　　????郭波伸手將那張圖紙拿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注意到在第一張圖紙下面，還有幾張更加詳細的圖紙。他將它們一并拿了起來，仔細的看著，同時向胡若樸提問：“設(shè)計得很不錯，上尉。你學(xué)過？”
　　
　　????“是的，長官。我在德國留學(xué)的時候，曾經(jīng)參觀過齊柏林工廠，還與工廠里的技術(shù)人員進行過交流?！焙魳慊卮鸬?，言語里流露出了一些陳年的怨氣，“當(dāng)然，中間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br/>　　
　　????“我能理解這種事情，上尉?！惫ㄔ俅蜗蛩硎玖送?，但是語氣怪怪的，臉也稍微的扭曲了一下。
　　
　　????“長官，希望你不要理解錯誤?！焙魳阈⌒牡奶嵝训剑麖淖约洪L官的語氣和表情上發(fā)現(xiàn)他似乎已經(jīng)把事情想歪了。
　　
　　????“我沒有理解錯誤，上尉，胡思亂想的是你自己?！睅е桓睙o辜的笑容，郭波反咬了自己的副官一口。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的心思并不在與自己的副官開玩笑上，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決。“上尉，你認為這東西現(xiàn)在還有什么用處嗎？”他指著圖紙說到，“任何一種飛機都遠超過它，而且，這東西只需要一點火星，就會變成天空中最明亮的東西。”
　　
　　????郭波決定考一考自己的變裝副官對他的愛好究竟有多少了解。
　　
　　????“使用氫氣的飛艇確實存在著嚴重的危險，長官，但氦氣飛艇就沒有問題。”胡若樸回答得很謹慎，他知道自己的長官不是技術(shù)白癡，胡亂回答是不可能騙得了他的，“至于用途……大戰(zhàn)時德國人對飛艇的使用就已經(jīng)證明了飛艇的軍事用途。而且，雖然現(xiàn)在的飛機已經(jīng)在很多方面都超過了飛艇，但是在載重量、航程和滯空時間上始終是飛艇占優(yōu)。所以飛艇依舊可以用來運輸人員和物資，或者執(zhí)行對地監(jiān)視任務(wù)?！?br/>　　
　　????“氦氣比氫氣重了一倍，上尉，按照使用氫氣的標準設(shè)計的飛艇在改用氦氣以后，它的載重將會變得很低，低到毫無使用價值?！惫◤娬{(diào)到，“而你的設(shè)計似乎就是使用氫氣的。”
　　
　　????“確實是這樣，長官。但我和我的朋友正準備對設(shè)計進行修改?！?br/>　　
　　????“正準備？”
　　
　　????“是的，長官。實際上我們很早就有修改設(shè)計的想法，但我們找不到支持者，并且，我們也無法買到氦氣，那只有美國能生產(chǎn)?！焙魳愕恼Z氣中充滿了無奈——要不是無法進行研究，他是不會來從軍的。
　　
　　????“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br/>　　
　　????“賀蘭惟明，長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