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使們被這道突如其來的火墻阻隔,而無法靠近。
凜凜身處于這火焰之內(nèi),卻身旁的諾滋,手中正拿著不知什么時候到手的火把,正源源不斷的,將周遭的大火燃的更旺。
那是表演時諾滋用來渲染氣氛時常用的火把道具,她曾經(jīng)見過,且還對此頗為喜歡。
沒想到,此刻竟成了如此危險的存在。
“停手吧諾滋,在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火里的!云隱不是不不講道的,我去和執(zhí)行官說,也許你們并不會被予以重罰也說不定……”
說到此處時,其實凜凜自己心里都是沒底的。
倒不是她害怕自己與他們一同葬身火海,她只是……只是不想奇斯他們這么死去,這樣太不值得了。
一切還并沒有到達那么糟糕的地步不是嗎。
可這時,一只手忽然落在凜凜的肩上。
凜凜回頭,卻是見到阿羅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后,無聲的對著她搖了搖頭。
“事情會變成這樣,原本也在我們的預料之中?!?br/> 火光烈焰中,周遭都是木板,和各種物品被燒的發(fā)出‘咔咔’作響的聲音。可就是在這樣灼燒,且吵鬧的環(huán)境中,阿羅的話不知怎的,竟格外清晰的傳進了凜凜的耳朵。
“可是……”
凜凜想要反駁,可話到嘴邊卻生生停住。
是啊,她又能說些什么?說什么都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云隱協(xié)會是什么地方,云隱的處事方法她也不是沒見過。干凈果決,不會留下任何轉圜的余地。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與魔使抗衡下去吧。
“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欺騙自己了。”阿羅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卻依舊是能輕易看透別人的心思。
“其實,早在我們被杰西卡收養(yǎng),到學習馬戲幫她做走私妖靈的事務時,就已經(jīng)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br/> 說話間,阿羅看了眼奇斯,又瞧了瞧妮拉帕拉姐妹,“我擅自做了決定,你們后悔嗎?”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這些做什么,傻瓜嗎?”奇斯橫了她一眼。
“無論是什么決定。”
“我們最終都還在一起?!?br/> “就很好……”
妮拉帕拉握著彼此的手,異口同聲道。
對這兩姐妹來說,在哪里都無所謂,只要大家還在一起,還能偶爾欺負一下傻瓜奇斯,那便是快樂的生活。
可聽到這些話的凜凜卻是忽然有些發(fā)懵,他們在自己昏睡著的時候,究竟做了什么決定?
不過,不管是什么決定,凜凜都有種預感,那就是,她們籌謀著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在阿羅與其他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后。只見諾滋已是無聲無息的放下了手中的火把,并站到了凜凜身后!
諾滋伸手,拖起凜凜的雙臂,毫無防備的如拎起一個小娃娃似的,她托在雙手間。
“諾滋,你干什么?”
凜凜回頭,略顯無力的蹬了幾下懸空的雙腳。
“對不起了,但這樣做對你最好。”
諾滋的話向來很少,但那種深沉的溫柔,卻是他粗曠的外表所掩藏不住的。
“與我們而言,這里便是家一樣的存在。可是,杰西卡注定赴死,而這個馬戲團也注定不復存在……”
說話間,只見諾滋突然雙臂一甩,竟是凌空將凜凜拋出了那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墻之外!
凜凜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開了??梢娺@一拋諾滋用了多大的力氣,生怕這場大火不小心會傷及她分毫。
不知道自己是摔傷了,還是身體一時間還沒有恢復。凜凜只是忽然覺得,眼前的所見,似乎沒那么真實了。
身邊來來往往的白衣魔使,似對她毫不理會的樣子。
而他們的身影也愈發(fā)模糊,就好像是沉溺在深水處時,水波瀲滟的虛幻身影一樣,沒有半分真實感。
“可能這一切,都注定該在今天做個了結。杰西卡將這世間極致的好,和極致的惡,都捧在手心賦予我們……”
火焰灼燒物品,噼啪作響。
阿羅的聲音,奇斯的呱噪,妮拉帕拉的你一言我一語。以及,諾滋的沉默……
分不清是誰在訴說著什么,只是所有人的聲音匯集其中,嘈雜的傳入耳中。
正如那與火焰混淆的聲音所訴說的那樣,杰西卡曾多么溫柔,美好。之后的改變,便有多么可怕,丑惡。
沒人知道在杰西卡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也無法得知,她是本性如此,還是世事磨滅了所有的溫情。
只不過,她所留下的那些回憶,是真的沒辦法讓馬戲團的孩子們從記憶中抹去了。
而干干凈凈的結束這一切的唯一方法,就是讓這場大火,燒盡所有痕跡。
其實,他們原本也是這樣決定的。在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親手了結掉杰西卡后,就一把大火帶走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