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幾乎是爆炸聲!
剎那間,隱匿在黑暗中的雙眸驟然亮起,震懾出兩道幽靈般的瞳光,充斥著邪惡與冰冷…
閻嚇了一大跳,眼睛被猛烈地刺激著,瞳孔瞬間縮小,幾乎閉合,大腦一陣撕裂感,熾熱的心沉到了冰點,摸到盔甲上的手觸電般縮了回來,他強迫自己抬起眼皮,竟下意識地說了句:
“對...對不起。”
對不起?
……晚了。
能清晰聽到盔甲內(nèi)傳來沉悶的喘息聲,冰凍的靈魂正慢慢溶解,
活的!
他們是活的??!
蘇哲愁眉緊鎖,腦海中飛速串聯(lián)著線索:蘇野在陽間被張馳和班主任設(shè)套,張馳跟著蘇野伺機潛入天堂。我們將計就計按張馳的陰謀來到了多斯拉,進入神秘森林,穿越黑暗甬道,爬上半山孤墳,仰望吸血蝙蝠。
所有一切都圍繞著八旗之子的秘密,如同層層剝開的迷霧,他感覺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甚至,就在距離自己半米不到的盔甲中,觸手可及!
一個提前設(shè)計好的游戲,終于來到最后的關(guān)卡。
黑暗中的靈魂蠢蠢欲動,古老的鋼盔里響起咝咝暗吼,垂涎三尺的盯著眼前的獵物。
王陵下,頭盔中,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低吟:
“殺.......殺??!”
沉睡詛咒被打破,地獄鬼府被點燃,如萬家燈火,整個蠱魂殿內(nèi),成百上千的角落驟然亮起了無數(shù)雙幽冥之光!
萬物......覺醒吧!
大道兩側(cè)的武士齊刷刷扭動著鋼盔,如機械般掉落一地灰塵。無數(shù)綠光匯聚在一點,盯著這五個渺小無知的人類。
“殺!”
“殺!”
“殺!”
低吼聲被放大,像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排練,每次的頓挫和疊起都整齊劃一,讓人靈魂顫抖。
震耳欲聾的低鳴如利劍穿刺眾人大腦,腦漿在噴射,都怪我們,打擾了沉睡千年的亡靈。
閻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嗆的直咳嗽,錘了錘胸口,趕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矗立的亡軍好似聽懂了般,動作戛然而止,可那震撼的回聲,卻隨著一陣輕風(fēng),沖到了半山間的墳地,呼喚著那些沉睡許久的死者...
“咳咳…你們…特娘的什么玩意兒啊?草了!”
盔甲武士愣了一秒,仰天長嘯,夾雜著滿腔的怒火,如火山爆發(fā)將大自然的憤怒噴涌而出!
“我去…嗓門還真大啊,這到底什么玩意兒!”
閻茫然回過頭,卻見蘇哲和伏城臉色黑成一團。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這些東西身上,正散發(fā)著濃烈的——尸氣!
“大…大哥?你臉色怎么...”
“跑!”
蘇哲吼了一嗓子,毫不猶豫朝門外沖!
蘇野和柒瞳對視一眼,并排追了上去。
“靠!什么情況!到底怎么回事??!”閻嚇得一溜煙沖在最前面。
五人風(fēng)馳電掣跑出大道,重回到石門前,伏城掃了一圈,低聲道:“不行,這太小了,得去廣場!”
閻喘著粗氣,扭頭瞄了眼石門,卻發(fā)現(xiàn)那精美的雕像、天王武士、亦或者是妖魔鬼怪,頃刻間都慢慢睜開了雙眼......
“媽耶!全是活的??!”
背后的轟鳴刺痛著耳膜,足足跑了十五分鐘,一口氣沖到宮殿外,閻抱住石柱開始喘氣...
“呼...呼...特么...的,這...這到底玩意...”
話還沒說完,又一陣急促腳步聲。
五人順著臺階三步并兩步往下跳,幾個鐘頭前,誰都不會想到,這里美麗的峽谷內(nèi)竟藏著一支軍隊,來自地獄的惡魔,組成的一只鬼軍...
亡靈大軍沖出宮殿,站在石階上,齊刷刷的俯視著來自外來世界的五只螞蟻。
忽然,只見那胸前鑲著虎頭的盔甲將軍走了出來,他抽出掛在腰間的寶劍,其余的盔甲武士見狀,瞬間單膝跪地,取下背后的鐵弓,掛上羽翎箭,擺好射箭的姿勢,對準(zhǔn)蘇野五人。
與此同時,宮殿里又走出來四人。
一個背著長槍,一個鷹鉤鼻子,一個拿著流星錘,最后一個披著一身黑色長袍,沉默不語。
蘇哲抬頭看了眼黑袍,停下腳步,“別跑了?!?br/> 閻回過頭,發(fā)現(xiàn)廣場的城墻之上早就站滿了蓄勢待發(fā)的弓箭手,而自己顯然成了案板上的肉。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我是警察??!”閻掏出那枚閃閃發(fā)光的警徽,嘴唇顫抖。
這一刻,他要用僅有的權(quán)利震撼所有人,讓他們明白天堂里,什么東西說了算!
然而...
虎頭將軍看都沒看,單手一揮,寶劍劃破空氣。
“唰!唰!唰??!”
箭雨像一堵沉重的墻壁,從百米高空驟然而落,空氣都稀少的可憐。
蘇野睜大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離自己那么近,也許...就在下一秒。
“媽的!你們這幫孫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閻吐沫飛濺,尖叫道!
眼中卻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恐懼。
他害怕了!
望著那被遮蔽的天空,用盡全力,讓胸腔裝滿最后一口氣。
耳邊,并沒有傳來敵人的解釋,而是另一個淡淡的聲音:
“大哥,他們在殺人?”
“是欸...”
“這里...是天堂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吧?!?br/> “我想...是的?!?br/> “很好...”
伏城一把撕開襯衣,露出八塊棱角分明的腹肌,接著,手指點在第一塊腹肌上,輕輕一滑,
腹肌像個包裹,拉鏈口袋被拉開,一個淡藍色的蛹掉在手心。
“呼!”
對著掌心猛的吹了口氣,安靜的蛹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一顫,表面裂開無數(shù)條縫隙,藍色光芒劃破長空,緊接著,一只巨大的蝴蝶破繭而出!
它揮舞著斑斕的翅膀,沒有半絲猶豫,迎著無數(shù)箭雨,保佑著它的孩子。
柒瞳不可思議的抬起頭:“蝴......蝶?”
“砰砰砰!”
耳邊是暴雨般的轟鳴,眾人周邊都插滿了箭羽,空白之處宛如一只蝴蝶,眺望間異常明顯。
“咦…?”
百米之外的高臺上,黑袍老者瞇著眼睛,嘴角發(fā)出一聲疑惑。
虎頭將軍不屑的噴出兩道白氣,單臂一揮,又是一刀劍氣。
“大家趴在一起!”
伏城低頭看了眼,迅速調(diào)整呼吸,單手一滑,取出第二個蛹。
“砰砰砰!”
連著幾個回合,伏城呼吸開始起伏,額頭和鼻尖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
蘇野瞇著眼細(xì)數(shù)著箭壺里劍羽,一共十二支,不禁一陣苦澀,雖不知伏城的戰(zhàn)斗是怎樣的,但單憑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不論如何也堅持不了那么久。
“伏...伏城,你沒事吧!”蘇野擔(dān)憂道。
伏城沒說話,目光冰冷的盯著看臺上的五個人,像在確認(rèn)著什么。
喘息間,
只聽“殺”的一聲令下,那堵“城墻”又砸了下來!
“曹尼瑪!!我現(xiàn)在以警察的身份正式告知你們,你們死定了?。 ?br/> 閻徹底憤怒了,這么多年,第一次遇見無視權(quán)利,無視制度的一群人。
他們在明知閻是警察的情況下依舊放箭,這讓他感到顏面無存。
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咔擦”一聲彈到腳下,破碎的屏幕形成一個最佳的照射角度。
屏幕上的臉像斷裂開來,幾道長長的疤痕劃過,閻驚恐地按住額頭和下巴,生怕它們會瞬間四分五裂,變成一堆可怕的破碎器官。
他松開手,絕望的看著自己的臉,直到空中再次升起一只蝴蝶,用它的軀體,擋住了無數(shù)致命的尖刃。
閻雙目布滿血絲,他想狂暴地呼救,讓警察局把這里通通包圍!
然而...根本沒人能聽得到。
閻捏著拳頭,冰冷的雙眸夾雜著怒火,死死盯著百米之外的虎頭將軍,仿佛那人就在自己面前。
可他又很明白現(xiàn)在的處境,箭雨都是伏城檔的,他腹肌里藏的東西都是消耗品,一旦用完,必死無疑!
現(xiàn)在無疑渡秒如金,發(fā)覺虎頭將軍并未再次揮劍,閻找準(zhǔn)時機,見縫插針大喊:“你特么沙碧是吧!!老子喊話你聽不到么!老子是警察,你聽到了沒??!你在殺警察知不知道?。 ?br/> 虎頭將軍歪了下頭,冷冷一哼,說話聲音雖然很輕,卻像古時候小說里的音波功,隔著數(shù)百米,徑直傳到廣場中央:
“…...入蠱魂殿者,格殺無論!”
閻身體一顫,整個人怵在原地。他做夢都想不到,對方的第一句話,就無視了天堂的一切。
“等一下!”閻大喊:“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你敢挑戰(zhàn)天堂的權(quán)利,天堂的制度嘛??!”
“你…沒聽懂我說的話么?”
虎頭軍輕蔑的抬起頭,擺出一副高傲者的姿態(tài):“蠱魂殿的神圣,不容侵犯!”
“蠱魂殿蠱魂殿,我看你姑奶奶的魂被人顛了!”閻恨恨的咬著牙。
“格殺勿論...你的意思,我們都走不掉了么?”閻起身將閃閃發(fā)光的警徽別在胸前,看來已經(jīng)做好了當(dāng)英雄的準(zhǔn)備。
“不光尸體要留在這,連同靈魂,也要祭祀給偉大的殿主!”虎頭將軍一臉虔誠望著天空,好像半空中飄著什么東西一樣。
“媽的,一幫被洗腦的畜生,敢不敢給個有信號的電話,讓老子搖人兒!”
“信號?”
“哈哈…”
“嚯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時間臺上五人都笑了起來,
輕蔑,得意,高傲,
像聽到了一個精彩的笑話。
虎頭吸了口氣:“你要是能殺我…就放你出去!”
“媽的!張口閉口殺殺殺,你當(dāng)天堂是什么?。?!”
閻攥著拳頭,揚起脖子,臉漲的通紅,低聲道:
“你這畜生,一而再,再而三挑戰(zhàn)天堂制度,無視權(quán)利。
哪來這么大膽!?
憑什么否認(rèn)老子辛辛苦苦用一生去守護的信念!
憑、什、么!!”
閻再也控制不住了,內(nèi)心的憤怒小宇宙徹底爆發(fā),回過頭,一嗓門鏗鏘有力的吼了出來:
“南陽虎將,咸閻!申請出戰(zhàn)?。 ?br/> 胸中有丘壑,立馬震山河!
吾一人前行,勝百萬雄兵!
蘇哲看著閻,發(fā)現(xiàn)他一如既往地情緒上頭,習(xí)慣性朝邊上靠了靠,輕聲說,
“準(zhǔn)。”
風(fēng),佛過閃閃發(fā)亮的警徽,錚錚傲骨豈容他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