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員外如坐針氈,劉府辦喜事他不能不來,可他又擔(dān)心會遇見夏潯。他本來是絕對不相信夏潯會是殺死十三郎和馮總旗的兇手的,可劉旭之死又是怎么回事?劉旭綁架肖荻的原因他能猜出來,然而夏潯若是能為此而毫無顧忌地把劉旭干掉,那么他有沒有可能同樣作掉十三郎和馮總旗?如果這三個人真的都是夏潯干掉的,那么剩下他……夏潯會放過他嗎?
????這些天來,安員外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本來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的夏潯,實然被他想像成了神通廣大的妖怪,他不知道夏潯什么時候就會冒出來,手中提著一把刀,他連晚上睡覺都要一宿換好幾個地方。
????方才他看到夏潯了,夏潯一直想往他身邊湊,雖然他不相信夏潯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害他,可他就是害怕,有種毛骨怵然的感覺。滿桌賓客杯籌交錯,笑語歡聲,唯獨安員外食不知味。
????“此地不能久耽,我得趕緊走!”
????眼見旁邊一個人起身入廁,安員外馬上跟著站了起來,想借尿遁逃之夭夭,他立起身,一扭頭,不由驚得一跳,就見夏潯左手杯、右手壺,笑吟吟地問道:“老安吶,往哪兒去?”
????安員外驚得一跳,變色道:“我……我……”
????他剛想說要去方便方便,夏潯已擠進座位,在他旁邊客人剛騰出來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來,籍著身子往前一擠的機會,迫得安員外也坐回了坐位。
????夏潯哈哈笑道:“咱們哥倆有幾天沒見了,前幾天安老哥生病,兄弟也為之憂心不已。今天見安老哥康健如昔,實在可喜可賀,來來來,咱們哥倆喝一杯?!?br/>
????“啊,你這杯中只剩殘酒了,倒了倒了,我這可是上好的竹葉青。”夏潯不由分說,便把安員外八成滿的一杯酒潑在了地上,然后用自己拿來的酒壺給他斟了一杯,舉杯道:“安兄,請!”
????安員外額頭虛汗直冒,心中只想:“這酒……這酒不會有問題吧?”
????夏潯訝然看著安立桐:“安兄,怎么了?”
????同桌也有認(rèn)識他二人的,起哄笑道:“安員外,打坐這兒就沒看你喝兩口,楊公子是你知交好友,這杯酒還不肯飲了么?”
????眾人紛紛起哄,安胖子硬著頭皮舉起酒杯,遲遲疑疑地湊到唇邊,夏潯哈哈一笑,將一杯酒一飲而盡,亮杯道:“兄弟已經(jīng)干了,安兄還不爽快些?”
????安員外哭喪著臉,手中一杯酒若有千斤重,正猶豫難決的時候,庚員外一手持杯,一手提著酒壺走過來,嗔怪地道:“楊老弟,原來你在這里,為兄各桌敬了一圈了,居然沒看見你,還說呢,咱們交情深厚,你不至于不告而別呀。來來來,這杯酒是為兄嫁女的喜酒,為兄敬你,你務(wù)必得喝了?!?br/>
????他一直在盯著夏潯,就等他杯空的這一刻呢。夏潯見他要倒酒,連忙搶過酒壺,呵呵笑道:“今兒庚兄既是老泰山又是老公公,雙喜臨門,理該小弟斟酒。”
????夏潯雖料庚薪縱對他有敵意也絕不敢此時下毒,還是存了小心,他聽說過古代有一種鴛鴦酒壺,里邊裝有兩種酒,一扣機關(guān),就可以置換酒液,為防萬一,他搶壺在身,先為庚薪斟滿,才為自己倒上。
????庚薪毫無異狀,哈哈大笑道:“同喜,同喜,為兄先干為敬了?!?br/>
????庚薪一飲脖子,把酒飲得涓滴不剩,夏潯見了這才放下心來,他一扭頭見安員外已趁機機會放下了杯子,便笑道:“安兄忒地?zé)o賴,這杯酒怎么可以免了。來來來,籍庚兄這杯酒,小弟借花獻佛,無論如何,你得干了?!?br/>
????安員外暗暗叫苦,卻又說不準(zhǔn)這酒到底有沒有問題,硬著頭皮舉起杯來,欲飲不飲的直犯核計,就在這時,有人高聲唱道:“青州府推官趙溪沫趙大人道喜……”
????整個客廳頓時一陣騷動,推官是七品官,官階不低,手握實權(quán)。孫家是商賈人家,就算一個從九品正途出身的官兒他孫家也高攀不起,現(xiàn)在竟有一位推官大人上門道喜,實是殊榮啊。
????趙推官登門道賀是有原因的,因為他老娘當(dāng)初生了急病,幸賴生春堂診斷無誤,用藥及時,這才救回他母親的一條性命。百善孝為先,這生春堂就等于對他趙家有了大恩,趙推官為盡孝而向恩人道賀,可就不算結(jié)交商賈,反而愈顯清名了。
????孫雪蓮聽了又驚又喜,連忙喚了丈夫一起上前迎接。夏潯和趙推官也是相熟的,為了他楊家的事兒,這位趙推官前前后后折騰得夠嗆,聽說他來,夏潯不敢怠慢,忙也放下酒杯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