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流言暗涌惹春潮
出岫再次回到離信侯府,已是四日之后。這四日當(dāng)中,云辭一直陪伴她,悉心照料,府中事務(wù)皆是快馬送至別院,呈給云辭定奪。
出岫曾為此勸過云辭數(shù)次,只怕會引起太夫人及府里眾人的不滿,怎奈云辭很是堅持。原本他還希望出岫能多休養(yǎng)幾日,最終是兩人各退一步,出岫在將養(yǎng)四日之后,執(zhí)意回府。
在這期間,太夫人并未派人再來催促,也沒有只言片語,這令出岫很是不安?;馗?dāng)日,原想前去榮錦堂請罪,卻遭到遲媽媽的婉拒。
遲媽媽明里是以出岫身子未愈為由,命她安心將養(yǎng);可真正婉拒的緣由是什么,出岫心中清楚得很。只是她未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禍水”。
然而,這番被太夫人冷待的焦慮尚未過去,出岫又被另一件事分去了心神。
原來,在她身染時疫、前往別院的第二日,云起的金露堂也死了個丫鬟,正是玥鞠。太夫人眼見時疫已鬧到云府內(nèi)院,便當(dāng)機立斷,下令將出岫、玥鞠所住的院落盡數(shù)焚燒,嚴(yán)格控制火勢,以防蔓延開來。
只一夜之間,知言軒、金露堂當(dāng)中,丫鬟所住的兩處院落,盡數(shù)付之一炬。
這些人財物的損失,對于富甲天下的云氏而言,自然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出岫隱隱猜測,太夫人此舉主要是為了安撫人心,畢竟當(dāng)時房州境內(nèi)只有預(yù)防時疫的方子,并沒有治療時疫的方子。
只不過,如此一來,兩處丫鬟所住的院落均需重新修繕,在修繕期間,丫鬟們要另覓住處了。好在淺韻和淡心為出岫著想,在焚燒院落之前,已將她屋內(nèi)一些貴重物件給收拾了出來。
云辭所贈送的琴具、文房四寶自不必說,沈予所贈的匕首太過惹眼,也被淡心妥帖收好。淺韻倒是更為細(xì)致一些,見屋子里有個錦盒分外精美,也收了起來。
這錦盒正是云起托玥鞠贈給出岫的那個。也是因為這個錦盒,出岫與玥鞠有過密切接觸,才會被傳染上時疫。
好在那日玥鞠只接了這一個任務(wù),并未與外人接觸,是以云府眾人才幸免于難。而云起出城尋找云辭的那幾日,每天喝著防治時疫的藥物,也頗有功效,未曾染恙。
事后想起這事,云府上下都是虛驚一場。
“還是民間藏龍臥虎,想這場瘟疫來勢洶洶,咱們主子都沒能研究出抑制的法子,民間卻流傳開了。也不知是哪位高人這般厲害?!钡穆犅劤鲠吨斡倪^程,不禁慨嘆。
“聽侯爺說,是一個江湖郎中歪打正著,意外研制出藥方,慕王已重重賞了?!背鲠遁p聲答道。失聲半年有余,如今忽然能開口說話,她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
淡心聞言,拊掌笑道:“一場時疫,倒是將你的嗓子治好了,也算因禍得福罷。如今咱們的米行開倉賑濟,三爺也在民間頗得好名聲。果真是雙喜臨門!”
“我又怎能與三爺相提并論?”出岫薄斥淡心。
“主子器重的人,如何不能?”淡心朝出岫眨了眨眼,這一句話,別有深意。
出岫哪能聽不出來?自從別院回來以后,云辭便埋首于清心齋,處理積攢了幾日的公務(wù)與生意。她原是想去侍奉筆墨,云辭卻拒絕了,只道是讓她安心休養(yǎng)。
出岫不知外人是如何盛傳云辭與自己的關(guān)系,可堂堂離信侯,為了一個身染時疫的啞女,親自在別院照顧了整整六日,這件事想瞞也瞞不住。
瘟疫來襲的恐懼雖然分擔(dān)了一部分閑言碎語,但如今云府已恢復(fù)平靜,瘟疫一過,出岫知道自己必定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只是云府管教下人甚嚴(yán),他們不敢公然議論,大約也唯有私下揣測了。
對于這一切,出岫都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況且云辭教她不必?fù)?dān)心,她便信他。因而回府之后,對于一切別樣的目光與刻意的接近,出岫都恍若未聞。
“淡心,你先出去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單獨與出岫說。”正胡思亂想著,但見淺韻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前,直白地道。
自從兩處丫鬟所住的院落焚燒之后,知言軒、金露堂的丫鬟們都擠在了吟香醉月園,這里地方倒是很寬敞,只不過屋子有限,淡心與出岫便暫時同住一間。
淡心見是淺韻進來,也未多問,只笑吟吟地挪地方,將屋子讓了出來。
淺韻也不迂回,執(zhí)著錦盒開門見山道:“這是燒院那日,從你房里找到的錦盒,我沒有打開,還給你。”
“多謝淺韻姐姐?!背鲠吨獣詼\韻比淡心年長一歲,比自己年長兩歲,便也客氣地喚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