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思慮片刻,雖未多知曉她母子二人在江湖之中的行為。卻明白她不會隨意提出,更思量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雖然月氏在金吾衛(wèi)的監(jiān)控之下,所謂江湖勢力能帶來的影響更是微乎其微??墒侨粲幸惶?,能跨越列國的江湖門派在,卻并不是全無用處。
女皇道:“夫人所言,甚為有理。只是朝廷不涉江湖事,要安排起來,尚需時日?!?br/> 秦后并不將她不下臺階的言語放在心上,眼見諸事妥當,便道:“陛下所安排的,刻不容緩。還請陛下答允巽恬先行離去,安排一二?!?br/> 女皇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去。又喚了宮人端了兩枚令牌來,笑道:“朕知夫人手下的人得力,這些事也不必夫人與公子親自去,戰(zhàn)事未畢之前,兩位便在這皇城里小住一陣。這令牌可在皇城之中,通行無阻?!?br/> 秦后復行了禮道:“這陛下賞賜,遵陛下旨意。”她又笑道:“我那十多歲的小徒兒,從未見過皇城繁華,只怕,此番來了必定舍不得隨我們回去了。”
女皇唇角微微一動,笑道:“令徒若不舍得離開,長住皇城又何妨。”她對著其他臣子揚了揚臉,示意他們退下。
諸人退卻后,女皇才賜座。二人在窗前對月,詭譎之極。
秦后一身素色衣裙,比起女皇一身錦緞華服,赤金珠冠。比之多年前,頗有種時光倒流之感。她想起多年前初次接見這位來自月氏的皇族質子的光景,衣裳華麗卻是舊物,連一應珠玉都是樸素的??赡菚r她的眼底卻有不同于自己年齡與身份的安定和沉著。
女皇見她有些呆滯,仿佛在想什么。便道:“夫人是想起多年前,咱們初見的場景了么?”她頓了頓,補了一句:“皇后娘娘。”
秦后一愣,從久遠的回憶里回來,笑道:“皇后娘娘?這可遠遠不敢當,我不是秦國的皇后,已經(jīng)很多年了?!?br/> 她端了桌上的那盞茶,輕抿了一口。桌上放著的點心大多是北越草原上的吃食,不算精致卻很有滋味。
女皇心下明白,再提起舊事無異于往她傷口上撒鹽。便不再提,換了語氣閑話道:“巽恬太子,如今的才能比之先帝,可謂青出于藍。夫人教導有方,復國有望?!?br/> 她眼角間已然有了許多皺紋,聽她這般將自己多年的心血這般被她提輕描淡寫的提起,低了一下頭道:“他師傅教導有方,一應弟子都很不錯。巽恬的師妹,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天資過人。我瞧她的進步,比之巽恬當年更甚極多。”
女皇嘆了口氣,目中閃了些微微淚光。道:“這孩子,我不見她已經(jīng)很久了。聽說她好些年都過得不好,這幾年,她過得如何?她可知道她的身份來歷?”
秦后原本就失過幼女,對于這樣的喪女之痛,自是心有同感。道:“她師傅不曾告訴她,許是心有愧疚吧。剛接了她到離恨天的時候,總不愿意說話。我們撫養(yǎng)她這幾年,她性子也逐漸開朗起來,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天不怕地不怕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