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等了兩秒。因為誰都知道她在等喬爾的回應。
　　“我……我想我應該知道他們是誰。”喬爾的面色凝重，凝重中帶著苦澀。“在今天之前，除了我以外，應該只有一群人知道艾莉的真實身份。”
　　“是火螢?！彼谶@個詞脫口的時候長長地松出了一口氣?！拔迥昵?，正是火螢組織委派我將艾莉從波士頓送到他們的醫(yī)院。他們想要用艾莉的腦子制作疫苗。然后……我和他們起了一些沖突，最后帶著艾莉離開了他們的駐地。”
　　他的話在人群中引發(fā)了一些騷動。而這騷動又在蘇青月的掃視下盡數(shù)止息。
　　“火螢？”她知道自己應該對這個詞表示疑惑。
　　“是一個……有點宗教化的武裝勢力?！眴虪栕罱K決定如實說起?！八麄冊?jīng)為了自由而反抗波士頓的統(tǒng)治，但是失敗了。一部分人死去，一部分人脫離，一部分人前往他們的總部據(jù)點，然后他們嘗試在那里制作疫苗來終結末世?！?br/>　　他在說到‘脫離’的時候，看了自己的兄弟湯米一眼。
　　“自由？”蘇小姐挑了挑眉?！澳愕囊馑际遣ㄊ款D在實行奴隸制？”
　　“那倒沒有。只是限制出入，然后用嚴格的軍事律令管制所有人。被發(fā)現(xiàn)有感染跡象的人會被立刻殺死。然后每日的有限配給也讓大家都過得挺不如意……”
　　“沒有讓你們?nèi)ズ图纳w戰(zhàn)斗？”
　　“波士頓有自己的清掃部隊。不過有時候也會雇傭一些人去打下手?！?br/>　　“所以，那個火螢反抗波士頓，是因為他們覺得在波士頓過受保護，領配給的日子，不夠自由？”
　　“呃……還是有點區(qū)別的……”
　　“而這個失敗了的火螢組織，憑著一群敗兵之將和一間被充作據(jù)點的醫(yī)院，以及唯一一個免疫個體，就想制作治愈真菌瘟疫的疫苗……他們中有醫(yī)療專家嗎？我說的是那種在繁榮時代受過系統(tǒng)培育，至少也拿到博士頭銜的那種醫(yī)生。”
　　“這個似乎沒有……”
　　她故意將這個話題引到了這里，為的就是激發(fā)那團在她的感知中已然復蘇的情緒。
　　果不其然。
　　就在下一刻，原本還閉著眼睛裝作一副重傷模樣的艾比突然掙扎了起來，并在挨了朧一腳后發(fā)出吼叫。
　　“我父親……是這片土地上最好的醫(yī)生！但是你，你辜負了他！你背叛了火螢！你背叛了全世界！”她怒視著喬爾，眼神兇惡得仿佛要將這家伙不蘸醬油地咽進肚子里。
　　‘呯——’蘇青月抬手就給這家伙的肩膀上來了一槍。不是離譜的大口徑而是普通的九毫米裝彈。而這一下便也打散了她全身匯集的氣力，讓她繼續(xù)滾倒在地哀嚎不已。
　　而艾瑞斯則適時地走了上來，來履行他所訂下的社會契約。
　　他先是瞟了眼艾比，上下端詳，然后才偏過視線，投向臉色有些發(fā)白的喬爾。
　　“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喬爾先生。非常，非常正確?！?br/>　　“什么……？”
　　“制備疫苗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流程，需要極高的科研水平。需要大量的專家，大量的研究樣本和臨床實驗。需要一個足夠封閉，而且完善的研究室，以及對應的制備工廠。而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制作出合格的疫苗，而不是看著像是疫苗的毒藥。”
　　游戲大師打了個寒顫，好在有外骨骼裝甲遮擋。沒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
　　“即便是在繁榮時代，一劑能夠起到效用的疫苗。從開始研發(fā)到投入運用，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動用全國之力，也需要至少十個月才能夠做出合格樣品。而若是在那些規(guī)模較小一點的國際組織里，那么耗費十年到十五年將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br/>　　“這是一件嚴謹?shù)氖?，一件嚴謹，而且容不得絲毫差錯的事。衛(wèi)生層面的一點疏忽，研究方向的一點錯誤，都能夠讓巨量的人力物力白白損耗。而這絕不是一個女兒不超過二十歲，放在二十五年前的繁榮時代里大概還沒從醫(yī)學院畢業(yè)的‘最好的醫(yī)生’靠著一間二十多年都沒有維護補充的廢棄醫(yī)院和一群……散兵游勇所能夠完成的工作。”
　　他做出了總結。
　　“你救下了你的女兒……或者養(yǎng)女。喬爾先生。將她留在那個什么火螢里面只會白白耗費掉艾莉小姐的生命。這或許是你在這一生中為全人類做出的最大貢獻。你將拯救世界的一枚鑰匙好好地保管了起來，直到將它交到能夠正確使用她的人手里?！?br/>　　“撒謊！”艾比的聲音愈發(fā)狂亂。她臉色發(fā)白，但蘇青月卻奇怪地能夠感知得到她體內(nèi)那沸騰的強健情緒?！澳闳鲋e！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