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給漆黑的夜晚帶來了一絲絲光明,不過,在符彥卿的眼中,眼前這個世界卻是一片黑暗,這讓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杜飛揚看了一眼神情木然的符彥卿,禁不住暗嘆一聲,又轉(zhuǎn)頭看了看那些猶在縱情飲酒的晉軍官兵們,此刻,他們在分享著大勝契丹人的喜悅,可是,或許用不了多久,邢州主戰(zhàn)場的失利就會讓澶州戰(zhàn)場的幾場大勝都變得毫無任何意義!
沉默良久,符彥卿終于說出了一句話:“以某家對于杜重威的了解,他早晚會投降契丹人,因為他素有異志……只是,那十萬大軍,當(dāng)真就會跟他一起倒戈?”
“一切皆有可能!”杜飛揚對此毫不懷疑,他希望能打消符彥卿的僥幸心理。
就在不久前,奉國都指揮使王清獨自率麾下兩千兵士與契丹人浴血奮戰(zhàn),兩軍互有傷亡,由于眾寡懸殊,王清屢次向杜重威求救,杜重威竟然不派兵馬前去增援。
王清徹底傷透了心,對士兵們說:“杜重威手握重兵,卻坐視我們處于困境當(dāng)中而不救援,他一定有叛變之意。我們不要指望別人了,我們應(yīng)該以死報國!”
官兵們被王清的話深深打感動,沒有一個人后退,到了晚上,他們?nèi)匀粦?zhàn)斗不息,直到王清所部的官兵們?nèi)紤?zhàn)死,這件事讓符彥卿徹底看透了杜重威這個人。
“既然我們已經(jīng)派人星夜兼程去開封府,但愿朝廷能夠?qū)Χ胖赝兴婪??!狈麖┣涞男牡兹匀槐в幸唤z幻想。
“可是,一旦杜重威投降契丹人,他必定會引兵南下,開封府那邊的兵力已經(jīng)不足以抵抗契丹人了?!倍棚w揚卻依然很冷靜。
“可是,真要到了那時候,我們到底應(yīng)該何去何從?”符彥卿陷入了沉思……
果然不出所料,次日一早,斥候就傳來了消息,杜重威竟然率領(lǐng)十萬晉軍投降了契丹人!據(jù)說,契丹國主的使者給杜重威許下了好處,如果杜重威能率軍投降契丹人,他就能當(dāng)中原的皇帝。杜重威利欲熏心,便擬定了投降契丹的計劃。
一天晚上,杜重威的中軍大帳周圍埋伏了全副武裝的親兵,杜重威緊急召集軍中的眾將領(lǐng)前來議事,待眾人來齊了之后,杜重威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降表給那些將領(lǐng)們看,并且讓要求他們署名。眾將領(lǐng)又驚又怕,沒有人敢于反對,只好對杜重威唯命是從。
杜重威派高勛為使者帶著降表去了契丹的軍營,契丹國主收下了降表,又賜下詔書撫慰杜重威所部。
得到契丹國主的許諾,杜重威欣喜若狂,便命令全軍士兵到營外列陣,軍士們躍躍欲試,還以為就要去打仗了。杜重威卻親自告訴麾下的將士們,軍中的糧食已經(jīng)吃光,他們已經(jīng)無路可走,他們只能放下兵刃,投靠契丹人,很多官兵禁不住失聲痛哭。
對于這十萬降兵,契丹國主耶律德光非常頭疼,他一度打算殺掉這些降兵,徹底解決后顧之憂,一些漢人契丹將領(lǐng)苦苦相勸,也沒能說服耶律德光,直到燕王趙延壽提議將這些降兵的家眷遷到北方作為人質(zhì),每年讓這些降兵輪番把守契丹的南部邊疆,這樣就能讓那十萬降兵受到制約,打消他們叛亂的念頭,耶律德光這才勉勉強強地接受了趙延壽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