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自來不同路,我與他打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是敵對的局面?!?br/>
“前些年他一直在力勸皇上,減少軍需,把更多的庫銀投入國子監(jiān),為大庸培養(yǎng)更多的棟梁之才。”
“培養(yǎng)能才這本無錯,可他不該起了削減軍需的心思?!?br/>
“任何一個武將都清楚軍需對于軍中的兵卒是多么的至關(guān)重要,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皇上采納他的提議?!?br/>
“朝堂之上,我們分庭抗爭,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他為了扳倒我,便動了歪心思,設(shè)計誣陷我借職權(quán)私會宮妃。”
“而我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是因為身邊副將替我擔了這污名?!?br/>
玉卿卿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的政敵,沒想到還有這一層。
“那你做了什么?”
晏珩道:“我在他的馬匹上做了手腳,卻被他的嫡次子傅言頤給騎了去。”
“死仇就此結(jié)下。”
從那件事后,他就告訴自己,自己如何不重要,萬不能牽連身旁無辜的人。
可若蘇禪衣執(zhí)意不離開,恐怕會與他那副將落個相同的結(jié)局。
玉卿卿轉(zhuǎn)動著眼珠,心虛的點了下頭。
晏珩瞧著道:“做什么這幅模樣?”
“那個...?!庇袂淝湫⌒囊硪淼馁r笑道:“我素常里有沒有什么不周到的...。”
不等她說完,晏珩便道:“有?!?br/>
玉卿卿一哽,臉上的笑瞬間僵住。
他倒是不客氣。
晏珩湊近了她,似笑非笑的道:“怎的,東家怕了?”
玉卿卿剛想點頭,就聽他又道:“可東家的眼睛里怎么絲毫的懼怕之意都沒有呢?”
“東家是在裝作害怕吧?!?br/>
玉卿卿怔怔然。
這是個什么人?
眼睛怎么這么毒!?
似乎一眼能看進人心里去!
“裝害怕我能理解,可東家為什么不怕呢?”晏珩奇怪的道:“為什么覺得我不存在威脅性?!?br/>
玉卿卿對視著他的眼睛,心頭不覺擂起了鼓。
一下又一下,她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但好在還剩些思考能力,吞了吞口水,她道:“因為我有你的身契,你的生死都在我手里?!?br/>
這毫無說服力的答案,晏珩姑且認下了,笑著又道:“既然我的命都在東家手里,東家為什么要裝出害怕呢?”
玉卿卿又一次的被問住了。
怔忡好一會兒,她才回過味來。
怎么又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你和誰沒上沒下呢?”
“誰裝出害怕了?我這是禮數(shù)!”
“看在你這兩日送藥送飯的份上,給你的體面。”
晏珩撇撇嘴,坐直了身子:“行吧,多謝東家恩賜了?!?br/>
沒了壓迫感,玉卿卿頓時長舒了一口氣,把空碗遞過去道:“我吃飽了,你趕快離開吧?!?br/>
她病的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可實在禁不起他三番五次的試探了。
晏珩接了空碗,放在食盒里,道:“明日我們在鋪子里等東家回去?!?br/>
玉卿卿是信他的,也相信他一定為了她的事情而四處奔走了。
但那些人豈會愿意看到她脫險?
明日之事,變數(shù)太大。
但他如此篤定,她也不好潑涼水,點頭應下了。
他離開后,牢室又恢復了靜寂冰冷。
牢中昏黑,不辨時辰,玉卿卿只記得燒光了一根半的蠟燭,盡頭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雜亂,不是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