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湛藍,將明未明。
李宗煜的車頭上掛著一盞提燈,燈火搖曳,照著他眉眼盛輝,有那么一瞬間,把人顯的極其溫柔。
江浸月跳上了馬車,笑嘻嘻的說道:“唐姨母和大表哥回江南了,我來送送他們?!?br/>
“怎么送的?”李宗煜收回了手,單手撐著腦袋,笑意清淺。
江浸月轉了下眼睛,避過了這個問題,轉而問李宗煜:“王爺怎么會在這里?”
“恰好路過?!崩钭陟咸糸_窗簾,對著外面的侍衛(wèi)說道,“先去定國侯府。”
江浸月坐在馬車內,莫名的看了一眼李宗煜。
李宗煜這廝,不會是派人跟蹤監(jiān)視她吧?
但是不應該啊,畢竟她一個無權無勢,還需要仰仗依附他,又有什么值得可疑的?
正想著,面前忽然出現了一杯羊乳茶,李宗煜的手,骨節(jié)分明,拇指外側有一處明顯的繭子,那是常年練劍留下來的。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江浸月在想什么,神色淡淡說道:“不要自己嚇自己,今日真是湊巧?!?br/>
語氣里竟然還有一絲的笑意。
江浸月臉一熱,接過了李宗煜遞過來的羊乳茶,小小的喝了一口。
那就好那就好,盟友之間,信任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微妙,江浸月并不是特別相信李宗煜,李宗煜也未必真的相信她,但是表面維持的互不干涉和平,還是必須要有的。
馬車悠悠蕩蕩,行的并不快,眼見這繁華的京城街巷逐漸熱鬧起來,江浸月為免尷尬,挑著窗簾邊角,一手捧著羊乳茶,側頭往外面看。
街邊早餐鋪面已經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了,包子豆?jié){油條豆花,滿街飄香。
“餓了?”李宗煜突然問。
江浸月連忙放下了窗簾,回過頭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想起來說道,“昨日縣主的封旨來侯府了?!?br/>
“嗯,我知道?!崩钭陟宵c了點頭,頓了下,他說道,“我待會送你到侯府后門?你今天需要進宮謝恩?!?br/>
“???”江浸月愣了一下。
李宗煜也跟著喝了一口羊乳茶:“我會繞一圈再去你們侯府前門等你,留足夠的時間給你梳洗?!?br/>
江浸月拍了拍腦門,她一夜沒睡,還得應付皇宮里如狼似虎的那幾位,腦仁疼。
李宗煜抬眼看她,神色不明:“無妨,我?guī)湍銚踔闶恰!?br/>
江浸月訕訕的笑了下,心下腹誹。
丫丫個呸的,你那老爹繼母哥哥,來的明槍暗箭那么多,你三頭六臂去擋還夠不夠……
李宗煜果然把江浸月送到了后門,江浸月還穿著夜行衣,昨夜出門也沒給其他人知道,確實不適合大搖大擺的從侯府正門進。
她讓綠蘿給老夫人遞了消息,早飯也沒吃,匆匆忙忙的洗澡換衣,還在上妝的時候,綠蘿便已經匆匆的跑過來,告訴江浸月,李宗煜已經到前門了。
孩子昨夜就放在了老夫人的院內,這會倒也方便,正好也有了不帶孩子進宮的借口。
到了前門的時候,江有才已經穿好官服準備上朝了,見著江浸月出來,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那種丑事被女兒看的一干二凈心理,讓他自己都膈應的慌,話也沒多說幾句,便上了前面的馬車,先去了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