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母意外的看了大維一眼,看來大維對于這個母親已經(jīng)是完全沒有期望了。
那么她也可以放心的支持大維做想做的事。
之前一直沒出聲,也是怕不小心會傷害到孫子,她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左右為難。
看來她老了,孩子也是真的長大了。
婦人心中本有些自喜,聽了這話,面上表情差點繃不住。
尷尬的看蕭野跟云朵一眼,再轉(zhuǎn)向大維,言辭間滿是傷心失望,
“你在說什么啊,大維,我是你阿媽,我們是一家人!怎么就成外人了!”
“你是生了我的阿媽,但是你沒養(yǎng)過我。
而且我想提醒你一句,你的名字早就不在我家的戶口冊上了。
你跟你的伴侶,你的女兒才是一家人,而你跟我,是兩家人?!?br/> 婦人頓時臉色煞白。
她忘記了,她的戶口早在跟蒙德結(jié)親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通過部族遷到蒙德名下了。
也就是說,她的的確確,在名義上,跟大維不是一家人了。
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立場以家人的名義打家禽的主意。
可是這又如何,大維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就永遠(yuǎn)是他的阿媽,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婦人抖著雙唇,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大維,我們的戶口是不再一起了,可是,你也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
你再不想承認(rèn),你的身上也有我的血緣。
你不愿意認(rèn)阿媽,我不怪你,是我對不起你,
我現(xiàn)在想彌補你了,為什么你不愿意原諒我呢?!?br/> “彌補?怎么彌補?
帶著一家三口住進(jìn)我家的房子,
吃著屬于我的食物,
拿走屬于我的衣服,
最后還想搶走我的工作,
這就是你的彌補?”
大維的指控,讓蒙德覺得難堪,尤其是還有外人在場。
偏偏這些都是事實,讓他一個大男人,都覺得臊得慌。
自己伴侶做的事情他知道,也覺得有點過了。
但是看到女兒渴望的眼神,他什么阻止的話都說不出,那些食物甚至他也是有份吃的。
婦人被當(dāng)眾揭底,臉色五彩繽紛,跟調(diào)色盤似的。
她沒想到大維會那么不給臉面,在別人面前扯上這些。
怎么說都是同血緣,哥哥讓讓妹妹本來就應(yīng)該。
那些食物他天天可以吃的到,自己一家三口才來多久,吃他幾個包子就不樂意了?
以后家里好轉(zhuǎn)了她做了還他還不行?
多大的事啊!這些話說出來別人還以為她欺負(fù)這祖孫兩!
依娜聽大維說到她,不樂意了,本來她就看不慣大維,天天冷著個臉,活像他們家欠了他似的。
“你憑什么說我阿媽啊,誰樂意跟你做一家人啊,沒人要的野孩子!
不就吃了你的包子嗎,還有你的衣服,我才不稀罕!這就還給你!”
依娜氣呼呼的往外跑,有什么了不起的!
以后她也會有的,她才不要他用過的東西!
回到房間,扯起床上那件棉衣,就往廚房走,一會一定要把棉衣直接丟到他臉上!
快到房門口的時候,又停下腳步,眼里浮出怨毒。
廚房的人只以為依娜是使小性子,沒人去在意。
就是祖母被氣得不輕,居然說她的孫子是野孩子!
這場鬧劇,蕭野跟云朵也覺得尷尬。
畢竟是別人家的事,就是可憐了大維那孩子,攤上這么一個阿媽。
云朵心里對大維憐惜,卻不能替他做什么,她沒有立場。
卻又不能馬上離開,她到底是擔(dān)憂大維兩祖孫,要真有什么事,她跟蕭野還能幫撐下腰。
“你的衣服,還給你,一堆破爛,誰稀罕!”
依娜回到廚房,把手里的棉衣迎面砸像大維,臉上全是幸災(zāi)樂禍和快意。
蕭野手一伸,把棉衣攔下。
卻見手中的棉衣,已經(jīng)破爛得不成樣子,很明顯是被利器劃開的。
外面的麻布被劃成一條一條,從破口的地方露出白色的棉絮,不再是平整綿軟,而是被人揪成了一團(tuán)一團(tuán)。
大維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一團(tuán)破布,抖著手從蕭野手里接過來,里里外外翻開,臉色慘白。
這是嬸嬸給他做的棉衣,是暖了他整個寒冬的棉衣。
如今破成這樣了,再也穿不了了。
眼淚無聲的從眼里流出來,良久,抬眼看向滿臉得意的依娜,直直的看著。
仿佛要記住她此時此刻的嘴臉。
云朵也大吃一驚,這個剛見面時還挺討人喜歡的小女孩,怎么性情居然會這么惡毒?
走過去環(huán)住流淚的大維,云朵怒瞪依娜。
她才多大?七歲?八歲?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典型的她不好過也不讓別人好過,之前的伶俐可人哪去了?
果然是有什么樣的母親就有什么樣的孩子嗎?
老祖母看著孫子抱著那團(tuán)棉絮流眼淚,臉色鐵青,
哆嗦著嘴唇,胸口劇烈起伏,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這些都是什么人哪!
北暮跟晨晨也停下了小游戲,這畫面讓北暮覺得有些刺眼,看著依娜,眼里閃過幽光。
這女孩,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憶,很好。
至于蒙德夫婦,臉上的表情筆墨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