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事結(jié)束之后,寧宣帶著王冬枝、秦清和寧業(yè)回到了自己城郊外的宅子前。
一路上王冬枝攙著秦清,寧宣抓著寧業(yè),兩對師徒走在路上,男的俊女的俏,很是惹眼。
王冬枝神態(tài)自若地和秦清交流起來,兩個人并不像是一守一囚,而真像是一對闊別良久的師姐妹一般,說起了曾經(jīng)的些許經(jīng)歷回憶。寧宣聽了一會兒,盡是嘻嘻哈哈的聲音,便收回精力,放到了自己手中的寧業(yè)手中。
寧業(yè)一臉冷漠,那邊兩個女師傅聊得熱火朝天,這邊兩個男徒弟卻生疏得像是兩個陌生人。
不過他們當然不是陌生人,非但不陌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很熟呢。
寧宣忽然開口,“寧業(yè),就你這本事,也想摻和在這種事情上么?現(xiàn)在淪為階下之囚,心情如何呢?”
“……”寧業(yè)臉色抽搐了一下,好半天扯出三個字來,“我樂意?!?br/> “你的這份樂意會害死你的?!睂幮f,“即使我不殺你,李丞一死,唐山語也死,殺生劍落到了龍孽虎煞山手中,師伯的靠山也保不住她,而欲求殺生劍的另一位‘兵主’只怕怒意更大。不過師伯的價值很大,還能保住性命,可你命如草芥,沒有任何人會在意你能不能活著,寧家不需要一個小小的百煉境殺手,但卻很需要一個名義上的替罪羔羊?!?br/> 這番話讓寧業(yè)露出了奇妙而復雜的神色,他轉(zhuǎn)過頭,卻沒有看寧宣,而是越過了寧宣看向一邊的秦清。秦清對他的目光有所感知,回過頭朝著他看了看,于是他笑了笑。
“我不怕死。”寧業(yè)笑完了后,帶著些傲然說,“寧宣,我和你是不一樣的?!?br/> “我確實怕死?!币宦犨@話,寧宣忍不住露出了奇妙的神色,“這實在沒什么好掩蓋的,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忽然這么驕傲。莫非寧家培養(yǎng)些殺手死士,還能培養(yǎng)出什么勇猛氣概、視死如歸的蠢貨來?”
寧業(yè)冷哼一聲,“這種人或許是蠢貨,但至少不是難以面對危機險境,于是避重就輕、混吃等死的懦夫?!?br/> 寧宣沉思片刻,嘗試著問,“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是否認為我出道之后,是害怕生死交戰(zhàn)才屢屢任務失敗?”
“你難道不是?”寧業(yè)冷笑道,“你豈止貪生怕死,你連家族的懲罰也怕。若非如此,你怎敢蠱惑王冬枝離開家族,還不是給自己找一個臨時的靠山用一用而已?!?br/> “哦,靠山,你好?!睂幮慌缘耐醵φ姓惺?,可寧宣和寧業(yè)的對話沒有半天隱瞞的意思,她們也聽得清清楚楚,“我為了逃避險境危機而逃走,于是蠱惑了你,現(xiàn)在你知道這件事情了,要怎么辦???”
王冬枝笑著舉了個拳頭回他,嬌滴滴回了一句,“我回家就殺了你哦?!?br/> 寧宣再轉(zhuǎn)過頭看向?qū)帢I(yè),“哎呀,糟糕,寧業(yè)你的計策成功了,離間了我和師傅,我的一大靠山?jīng)]有了,我好恨你。”
好惡心的家伙!
寧業(yè)恨恨看了寧宣兩眼,又恨鐵不成鋼般掃了兩眼王冬枝,最后哼了一聲,閉口不言。
即使是他也知道綽號“小刀”的王冬枝腦筋不太正常,根本沒辦法交流——其實現(xiàn)在看來,寧宣好像也已經(jīng)有這個趨勢了。
反正寧業(yè)只模模糊糊地從寧宣身上感覺到一種哭笑不得和無可奈何交加在一起的情緒,就好像一個大人對著一個小孩的無知言論一般,他清晰地接收到了這股情緒,也無比討厭這種情緒,但卻很難理解到寧宣的情緒從何而來。
不過他不說話,寧宣卻對他很有興致,緊接著又問,“所以呢,就算我做了這樣的事情,你這么討厭我干嘛?以前咱們多少也算朋友,我教你暗器手法的時候你還給我做過飯呢?!?br/>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睂帢I(yè)看了一眼寧宣,眼中透露出一種濃濃的不屑和輕蔑,“我以前很佩服你,但現(xiàn)在即使你武功有成,在我眼中也只是好運而已。家族教導我們武功,管理我們吃住,你連幫家族殺幾個人都不敢,怎么做得了這事兒?若人人都是你這樣自私成性的性格,這世間哪里有這樣宏偉的文明來,又哪里有千年的世家?你這樣的人,就算武功再好,我也看你不起。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