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一覺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一骨碌爬起床來,匆忙拾掇一下就奔去了蕭瑾瑜的寢帳,剛一進帳子就見蕭瑾瑜坐在書案后面,一手翻著案卷,一手拿著半塊饅頭慢慢啃著。
“王爺,你怎么光啃饅頭呀!”楚楚一把奪過蕭瑾瑜手里的饅頭,才發(fā)現(xiàn)這半塊饅頭已經(jīng)沒有熱乎氣了,“他們怎么拿涼饅頭給你吃?。 ?br/>
“早上剛拿來的時候還挺燙的……”蕭瑾瑜笑了笑,“軍營里糧食比銀子金貴,浪費了可惜?!?br/>
楚楚這才發(fā)現(xiàn),桌上到現(xiàn)在還擺著那幾樣早點,其中就有一盤饅頭,白天來的時候盤子里是兩個,這會兒少了一個。
“那也不能這么吃??!”
楚楚把桌上的碗碟全收到托盤里,端起來就去了伙房,回來的時候這些冷飯全變了模樣,饅頭切成了片,裹上蛋液煎得嫩黃,牛肉片撕成細絲,又切了些青菜絲和冷粥煮在了一起,那碟咸過了頭的咸菜疙瘩切成小丁就倒進炒鍋里,和兩把毛豆二兩肉丁炒了一盤菜,香噴噴熱乎乎地擺到了蕭瑾瑜面前。
蕭瑾瑜一樣嘗了幾口,突然可惜起安王府這些年倒掉的剩菜剩飯來。
楚楚看著蕭瑾瑜吃得有滋有味,得意地笑著,“這可比涼饅頭好吃吧!”
“嗯……你吃過飯了嗎?”
楚楚搖搖頭,“我想先去醫(yī)帳里幫幫忙,回來再吃?!?br/>
蕭瑾瑜不察地蹙了下眉頭,輕輕擱下手里的筷子,微微抬頭看向楚楚,“楚楚……你驗尸的事,是誰告訴醫(yī)帳里的人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一下子他們就全都知道了。”
“那幾個大夫也知道了?”
楚楚點點頭,聲音里有點失落,“有兩個大夫也不愿意跟我說話了……”話音一轉(zhuǎn),楚楚又揚起笑臉來,“不過徐大爺和吳大哥是好人,他倆都說驗尸是也是救人,是積德的好事兒,我晚上坐在草垛后面哭的時候,吳大哥一直陪著我來著,他怕我坐在外面凍著,還把他自己的衣服披給我了……我剛才去醫(yī)帳里看了一眼,徐大爺說他昨天晚上凍發(fā)燒了,在他們大夫住的帳子里歇著呢,我一會兒煮個湯去看看他?!?br/>
“你們……你們昨晚說過些什么?”
楚楚看著蕭瑾瑜不知怎么就白起來的臉色,忙道,“我什么都沒跟他說!真的!我一直哭,他就一直坐在我旁邊看著,一個字都沒說?!?br/>
蕭瑾瑜輕抿了一下血色淡薄的嘴唇,剛要開口,帳簾突然掀開,帶進一股夾著沙粒的冷風(fēng)。
“王爺,出事了!”
冷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進來,感覺到帳里氣氛不大對勁,退出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索性低頭一跪,“王爺恕罪!”
“說?!?br/>
“景翊……景翊瘋了!”
蕭瑾瑜靜默了一陣,“哪種瘋?”
“真瘋……我倆在營地外面燒火烤羊肉,烤著烤著他就要往火堆里跳!”
蕭瑾瑜一怔,楚楚也驚得瞪大了眼睛,“那景大哥怎么樣啦?”
“我一急就把他打暈了……”冷月抬起頭來,滿眼焦急地看向蕭瑾瑜,聲音卻低了一重,沉了幾分,“王爺……那賊人怕是盯上景翊了?!?br/>
“出去的時候可有人看見?”
冷月毫不猶豫地搖頭,“他抱我出去的……他的輕功應(yīng)付軍營里這些人綽綽有余?!?br/>
“回來的時候呢?”
“我背他回來的……這里的哨防我清楚,肯定都避開了。”
“景翊現(xiàn)在何處?”
“在我床上,還昏迷著……”
蕭瑾瑜眉心微緊,“傳大夫了?”
“沒敢……”冷月抿抿發(fā)干的嘴唇,“他那些亂七八糟男人女人的事兒我爹知道得比我都清楚,早就卯著勁兒要削他了……”
“我去看看……”
楚楚忙道,“我也去!”
“你回醫(yī)帳,等我吩咐。”
“哦……好。”
沒進帳子之前,蕭瑾瑜就接連考慮了十幾種可能,并且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準備。
在聽蕭瑾瑜吩咐辦事的這百十號人里,比武功,景翊是當仁不讓的倒數(shù)第一,但要比細心謹慎,就是唐嚴這樣的老江湖也要差他一截。
所以他才放心地讓景翊潛進軍營來,卻沒想到……
在景翊毫無提防的情況下誘他中招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是在他百般警惕的時候,更何況,還是在冷月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他能理解向來處事冷靜果斷的冷月怎么會慌成這個樣子。
進到帳子里,一眼看見床上的景翊,蕭瑾瑜從身體到表情全都僵了一下。
那個把冷月急得眼睛發(fā)紅,把他驚得手心發(fā)涼的人,這會兒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衣衫凌亂,一條長腿蕩在床邊,鼾聲大響,口水流了一枕頭,就只有左臉上的一個五指印能證明冷月確實在短時間內(nèi)對他動過粗。
一時間冷月和蕭瑾瑜都愣在原地。
不用摸他的脈都看得出來,這人哪是昏迷,分明是睡著了,而且還睡得正美。
冷月先在怔愣里回過神來,臉頰“騰”地漲紅了,“王爺……剛才,剛才他還不是這個德行呢!”
“嗯……”
蕭瑾瑜相信,剛才冷月那副急得快哭出來的表情絕對不是逗他玩兒的,但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就沒準兒了。
冷月看著蕭瑾瑜半信半疑的神情,心里一急,捏著拳頭就沖了過去,“景翊!你給我起來!”
床上的人在香甜的睡夢里不耐煩地咂了咂嘴,“唔……”
“起來!”
景翊連眼睛都不睜一下,伸手就把床邊人拽進了懷里,“烤好了嗎……”
被蕭瑾瑜和楚楚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冷月掙不開景翊的束縛,一張臉漲得通紅,“烤你姥姥!”
“老了不好吃了……”
“……你給我起來!”
景翊無賴地把臉埋在冷月飽滿的胸峰間,箍在冷月背后的手滑過她窈窕的腰肢,輕巧地扯開她的衣帶,熟門熟路地溜進衣服里,冷月還沒來得及推開他,景翊已經(jīng)迅速在這副精美絕倫的身子上挑起了一片片火熱,“吃飽了就起……”
景翊挨得太近,想抽他一巴掌都抽不著,這人又撩撥得太是地方,冷月頓時酥軟得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喘息凌亂不堪。
“景翊……唔……你……混蛋……”
景翊手上又使了點兒壞,冷月最后一點兒清醒也被燒得灰飛煙滅了,不由自主地摸上景翊肌骨均勻的身子……
“混蛋……”
蕭瑾瑜眼睜睜地看著景翊心滿意足地把到手的獵物壓到床上,等到他正要動手享用的時候,不慌不忙地干咳了兩聲。
景翊迷迷糊糊中沒在意,冷月卻像是被一盆子涼水從頭澆到腳,一下子醒過了神來。
當著王爺?shù)拿妫尤弧?br/>
一時羞惱,冷月毫不猶豫地飛起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把景翊踹了下去,“你混蛋!”
景翊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幽怨地捂著摔得生疼的屁股,“你才混蛋……”
冷月生怕他嘴里再吐出點兒什么來,衣服都沒來得及扯好就氣急敗壞地跳下床,揪著耳朵就把景翊拎了起來,一直拎到蕭瑾瑜面前,“睜眼!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