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征策馬狂奔,比來時(shí)還要更趕一些。
徐長寧被顛得受不了,抗議道:“顧二公子,你就這樣帶著我進(jìn)城,會(huì)有更多人瞧見的,你也不愿與我扯上關(guān)系吧?還勞煩你為我雇一輛馬車?!?br/>
她的話音柔軟,便是抗議也毫無脾氣。
顧九征冷著臉道:“我無所謂?!?br/>
徐長寧暗中翻了個(gè)白眼,委屈地道:“你自然無所謂,你是攝政王的二公子,誰敢背后非議你?我看你就是誠心想置我于死地,為何不給我個(gè)痛快的算了?”
顧九征不答,只沉默的催馬狂奔。
然而二人還不等來到玉春坊,徐長寧迎面就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策馬而來。
徐濱之面色陰沉的端坐馬上,二老爺徐渙之緊隨其后,她的未婚夫婿陳青宣臉色鐵青的也騎著一匹黃驃馬,后頭還跟著若干今日的賓客與徐家的男丁。
一群人浩浩蕩蕩,街上的百姓見了他們的陣仗都趕忙避讓開。
徐長寧不信以素日里徐家的態(tài)度和行事風(fēng)格,他們會(huì)給自己撐腰,但依舊淚眼朦朧的招手,低聲喚著:“父親,二叔?!?br/>
顧九征低頭看了坐在自己身前的徐長寧一眼,在心里轉(zhuǎn)了一路的懷疑又消了一些。
兩廂靠近,紛紛翻身下馬。
徐長寧被“忘”在了馬背上,看著顧九征一下下用馬鞭拍著手心,信步來到徐濱之、徐渙之和陳青宣等人的面前。
賓客之中,便有個(gè)姓趙的御史責(zé)問道:“顧二公子今日這是何意?徐閣老家中大喜的日子,都被顧二公子攪了。便是顧二公子仗著有攝政王撐腰,也不能如此為所欲為,成何體統(tǒng)!”
徐長寧期期艾艾地瞧著,心里卻暗暗敬佩,這位趙御史敢于直言,已是難得了。
顧九征全然無視了趙御史,只對(duì)徐濱之拱了拱手:“徐閣老。”
態(tài)度極為輕慢,甚至旁人都被他無視了。
徐濱之冷著臉吩咐身后的隨從:“還不去扶四姑娘下來?”
“是?!彪S從們應(yīng)是。
徐長寧視線落在陳青宣身上,見他臉色鐵青,面帶掙扎,卻并未有動(dòng)作,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聲。
隨從到了近前,雙手?jǐn)n著,用袍子墊在手心。徐長寧便踩著對(duì)方的手借力下了馬。
腳踏實(shí)地后,徐長寧低垂著頭,抽抽噎噎地回到徐濱之等人面前無言行了一禮,就站到了徐濱之身后。
她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眼珠一轉(zhuǎn),便撲簌簌地落下淚來:“父親,女兒想先回家去?!?br/>
聽她哭得嗓音沙啞,簇新的蜜合色褙子上還有不起眼的幾處沾染了青草汁,徐濱之眉頭皺眉的更緊。
“顧二公子,”徐濱之聲音慢條斯理,也并未拔高,可語氣中的不滿和威嚴(yán)卻毫不掩飾,“今日這般做法,到底是何意思?若顧二公子不能給我一個(gè)解釋,我便要去攝政王跟前問個(gè)清楚?!?br/>
二老爺一聽,當(dāng)即嚇得面無人色,急忙拉徐濱之的袖子,滿臉堆笑地打圓場(chǎng)。
“大哥這話說的,顧二公子想來是有正經(jīng)事辦,想是四丫頭從北冀國回來,知道一些什么,顧二公子為了國事,情急之下就先將人帶走去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