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寧說話的聲音,哪里還有半分醉意?剛才在跨院,她說話還結(jié)結(jié)巴巴,醉得快倒下,才幾步路的功夫難道就能醒酒?便是酒量最好的男人,也不可能醒酒的這樣快。
便只有一個可能,徐長寧根本就沒喝醉。
蔡嬤嬤、福桂和喜桂交換了眼神,再看徐長寧時,眼神都變了。
老太君也不是愚笨之人,哪里能不明白其中的關(guān)鍵?
“寧姐兒……你……”有些話,老太君不知該如何問。
徐長寧便笑著快走兩步,柔軟白皙的小手扶住了老太君的手臂。
喜桂和福桂趕緊合力將徐長穎給抬走,老太君的身邊就只剩下了蔡嬤嬤。
“祖母消消氣,孫女也不知事情會發(fā)展至此,”徐長寧扶著老太君的手臂,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我母親病了,從未見蕭姨娘與十一妹妹去侍奉,今日忽然前去,還說要請我吃晚飯,又特地越過了我大嫂和寶哥兒、佑哥兒不請,我心里就起了疑惑?!?br/> 老太君瞇起眼,點點頭。
徐長寧笑道:“到了酒桌上,他們不停的灌我的酒,卻不想他們自己卻先醉了,我聽到了外頭韓姨娘的說話聲,就知道我可能是中計了,所以……”
“所以你借刀殺人?你可問過我這把刀的意思?”
老太君哪里還不明白。
今日韓姨娘大晚上的約她出來閑逛,先去了花園子,又去了韓姨娘處說看什么韓姨娘修習(xí)佛法,她本就覺得奇怪,如今聽了徐長寧的話,她就明白,這其中又有自己侄女兒的手筆。
老太君想得通,自然她知道徐長寧心里也如明鏡一般,不免有些羞窘,越發(fā)的粗著嗓子,“你這可是連祖母都耍弄?”
“祖母息怒,孫女也是沒辦法,佛說,眼中有花,滿目皆花,殊不知他們的言行,就是他們眼里的花。”
所以他們醉酒后不論是說好的或是不好的,就算指天日地去咒罵皇上,那也都是他們自己的事,卻與徐長寧無干系的。
老太君嘆了口氣,一時覺得十分無力,想起方才蕭姨娘的話,不由得解釋道:“你莫聽蕭氏說的,我是吃齋念佛的人,哪里會有那種想法?你母親早些年為了你的事傷了心,后來你兄長又……你母親心里苦,我都知道,你可以去問她,我這個做婆母的,可有半分虧待過她?”
是不曾虧待,但關(guān)鍵時刻,卻是會直接捂著母親的嘴,不讓她說話的。
徐長寧是個記仇的人,她不會忘記當(dāng)日她被顧九征抓去,母親要求情,卻被老太君和二嬸一把捂住嘴拖到一邊,全然不管母親是不是喘不過氣。
心里有失望,是因為曾經(jīng)對親情寄予希望,可現(xiàn)在徐長寧已經(jīng)不會了。
她牢記父親教導(dǎo)她的:這個家,只要老太君高興,便做什么他都無話說了。
“祖母,您這樣說可是要折煞孫女和母親了,”徐長寧停下腳步,撒嬌第地?fù)ё±咸氖直?,“孫女和母親都不是鐵心石頭腸子,哪里不懂得您對我們的照顧?母親私下里與我說過不知多少次,我不在家里這些年,您是如何照顧母親,如何照顧大嫂,如何疼惜寶哥兒和佑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