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十月的天氣,不似京中那般寒涼,但夜里拂拂吹過的秋風(fēng)中也帶了幾分肅殺冷清之意。
喝醉了的石心玉一出門,被這帶著幾分冷意的秋風(fēng)一吹,倒是將她的酒意吹散了幾分,連帶著腦子都清醒了些。
他他拉氏要打發(fā)人送她和胤礽回她出嫁前的院子里去住著,石心玉卻不肯。
她雖腦子清醒了些,可到底是喝醉了的人,執(zhí)意要自己領(lǐng)著胤礽過去,不要他他拉氏派人去送,還要跟著自己的馮德春和高慧都去休息,她只和胤礽兩個人過去就好。
“這府里的路我都會走,爺讓他們都不用送,我?guī)е鵂斶^去,爺說好不好?”
石心玉牽著胤礽的手,眸中含著瀲滟水光對著胤礽笑,她是醉了,醉的眼里都沒別人了,唯在夜色中只瞧得見胤礽一個人。
胤礽素來疼她寵她,聽了這話,又哪里有不應(yīng)的道理呢?遂沖著眾人擺了擺手道:“都不必送了,我和玉兒自己過去就好,我會照顧她的?!?br/>
眾人聽胤礽這話,就都止住了腳步,站在臺階上目送胤礽帶著石心玉離開。
胤礽瞧石心玉說話雖還有邏輯,但那一雙眼眸卻仍是含著瀲滟水光,里頭的神色可不如往日清明了,就這模樣一瞧就知道這人還醉著呢。
他怕石心玉認(rèn)不得路,不時還問問石心玉怎么走,讓石心玉看看是不是走錯了路。
這路上問得多了,石心玉倒是察覺出他的意圖來了,牽著他的手晃了晃,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醉了?不認(rèn)得路了?”
“你可千萬別這么想啊,我壓根就沒醉,我好得很,我清醒得很呢!這家里我都住了十幾年了,怎么會不認(rèn)識回去回自己院子的路呢?我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把你帶到我院子里去呢!”
她還生怕胤礽不信似的,當(dāng)真閉著眼睛牽著胤礽走了一段路,走完了后就睜開眼睛,還笑著問胤礽服不服。
胤礽笑著應(yīng)了她的話,哄著她說服了服了,心里卻在想,都這樣了,還說自己沒醉呢!
他看,這人真是醉的不輕了,滿嘴胡話不說,還你啊我的,還這般折騰來折騰去的,哪里還像是之前的那個端莊大方的太子妃呢?
可偏偏就是這樣喝醉了的石心玉,又讓胤礽越瞧越可愛,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他心里還琢磨,這大約,就是這人的真性情了吧?
端莊大方的太子妃外表之下,住著一個古靈精怪的靈魂。
石心玉一路被胤礽扶著,路倒是走的蠻穩(wěn)當(dāng)?shù)模矝]有耽擱多久,走了十幾分鐘后,穿過石府的小花園,就走到了石心玉原先住的小院子跟前了。
知道石心玉要回來省親的那天,他他拉氏就派人來收拾她的小院子了。
其實她走的這兩年里,他他拉氏每隔一段時日都會派人來收拾她的小院子,所以,這會兒石心玉看見的小院子,和她兩年前走的時候那記憶中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壓根就沒有什么變化。
石心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顯然興致十分高了,牽著胤礽的手進門,就開始拉著胤礽到處看,顯擺她獨一無二的小院子。
“我住的地方跟他們都不一樣,這些家具物事都是我畫了圖樣,讓阿瑪出去找工匠給我打的,阿瑪說我這些圖樣都是稀奇玩意兒,也就是我自個兒喜歡,才叫人給我打了,但是不許流傳出去的,所以整個江南,怕也就只有我這里才有這些東西了。你看看,我這里是不是同旁人的不一樣?是不是更簡潔更漂亮些?”
她光說著還不夠,還跑去將自己少女時期搗鼓出來的圖樣都拿出來給胤礽看,她畫了好幾大本子,都被他他拉氏小心翼翼的給收藏起來了,她知道放的地方,一翻就翻出來了,還去拿給胤礽看。
其實她小院子里的擺設(shè)物件,都是她長大以后,根據(jù)自己的現(xiàn)代記憶給琢磨出來的畫樣。
她是一出生有了意識就穿越了的,是在清代從小長到大的,不是乍然的穿越。
她在現(xiàn)代的一生,其實從車禍身死之后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她穿越到清朝,從石心玉生下來開始長大,實際上,是開啟了另外的一番人生。
可她的現(xiàn)代記憶卻并未消除,她曉得自己是回不去的,就只能作為石心玉在清代生活下去,可是,這卻不妨礙她用這現(xiàn)代的記憶給自己留一點兒念想。
她也不敢做太出挑的事情,怕被當(dāng)做異世的妖孽給抓起來,思來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弄點兒現(xiàn)代的家具放在她的小院子里用著,就當(dāng)做是一點兒紀(jì)念了。
從十三歲開始,她就開始沉迷用工匠給自己做點兒這樣的東西了,不單單是首飾,還有家具物件,她都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