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水說要去拜佛,祛除身上的霉運,顏太太同意了,顧輕舟就也挺想去的。
顏家五少爺顏一源,他不信佛,也也非要去,因為霍攏靜會去。
他最近號稱他愛上了霍攏靜,讓他父母去提親。
顏太太和顏新儂都知道這個兒子還沒有定性,朝三暮四的,都警告他不許胡鬧。
顏一源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大概只有司督軍的女兒司瓊枝了。
其他人,是今天招惹一下,明天又丟開了,典型的風(fēng)流公子。
現(xiàn)在還想招惹青幫龍頭的妹妹,這不是作死么?
“你不許去!”顏洛水義正詞嚴(yán)。
“姐,你就讓我去吧!”顏五少只有這種時候,才心甘情愿喊姐姐。
顧輕舟在旁邊笑得不行。
顏五少又求顧輕舟:“輕舟,你幫忙說句好話??!”
“五哥,我很公平的說,你還是不要招惹霍龍頭的妹妹比較穩(wěn)妥。要不然霍龍頭將你點了天燈,義父也救不了你。”顧輕舟道。
顏五少氣得罵她們狼心狗肺。
而后,顏五少去打聽,顏家定了什么船出海,總之是非去不可。
“他太胡鬧了?!鳖伮逅f,“他打小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十二歲就知道偷偷親人家姑娘,小流氓!”
顏太太笑,輕輕拍顏洛水的手:“別這樣說你弟弟?!?br/>
顏五少的性格,既不像他的父母,也不想他的兄長,顏太太也替他發(fā)愁。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子的女人,所以尋尋覓覓。”顧輕舟難得說句公道話,“五哥將來一旦定下來,肯定是個癡心的。”
在顏家玩了一天,插科打諢,顧輕舟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沒有再想司行霈。
顏新儂夫妻對司行霈也避而不談。
暗地里,顏新儂兩口子都在想辦法,幫顧輕舟脫身。
顧輕舟很感激他們。
過了兩天,顧輕舟再次到顏家,商量去舟山拜佛的事時,單獨去找義父義母,問了湯家五小姐的事。
她覺得湯家小姐的時候,應(yīng)該會有個結(jié)果。
“怎么處理的?”顧輕舟問。
“已經(jīng)解決了,湯家很好說話?!鳖佇聝z道。
湯五小姐死在司行霈的槍下,只因她誤傷了顧輕舟。
顧輕舟的胳膊一出血,司行霈就瘋了,立馬有了大殺四方的沖動。
當(dāng)時他太利索了。
他扶穩(wěn)顧輕舟,顧輕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他的槍就上膛了。從上膛到開槍,不過兩秒鐘,直到湯五小姐倒地,顧輕舟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司行霈說,若顧輕舟敢嫁給司慕,他就會殺了司慕。
顧輕舟以前不太相信,現(xiàn)在她信了。
司行霈不會把任何人的命當(dāng)回事。
他連自己的命都不當(dāng)回事!
而湯四小姐嚇壞了,好像嚇過了頭,回去之后就神志不清。
“湯家五小姐已經(jīng)下葬了,四小姐住到了教會醫(yī)院的精神科病房里?!鳖佇聝z又道。
四小姐嚇瘋了。
顧輕舟這時候才覺得,原來她害怕死人,并非她的孱弱,正常的女孩子都怕。
湯四小姐只是看到湯五小姐被殺,然后被司行霈槍指就精神失常。
和她相比,顧輕舟算是鎮(zhèn)定多了。
“可憐的,就那么被嚇瘋了,司少帥太作孽?!鳖佁锵@了口氣。
司行霈派了副官去和湯家交涉。
湯老爺說,司行霈給他一張為期四年的碼頭通行證,以后湯家的船舶經(jīng)過岳城二號碼頭時,可以免檢查,湯家就既往不咎。
司行霈的副官答應(yīng)了。
后來,湯家只說五小姐遇到了劫匪,不幸遇難。
湯家上下,沒人有半分傷心,湯老爺反而高興極了,終于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通行證。
“女兒的一條命,只值一張通行證嗎?”顧輕舟問義父。
顏新儂也略有感嘆,說:“輕舟,現(xiàn)在這世道不成體統(tǒng),咱們老祖宗的父慈子孝,早已成了糟粕。如今錢是天皇老子,人都是錢的孫子?!?br/>
舊式的社會道德早已崩潰,而新的社會秩序尚未建立,所有人都過的渾渾噩噩,任何的荒唐,都成了新風(fēng)尚。
顏新這種老派的人不懂,顧輕舟這種小年輕人也不懂。
社會早已面目全非了。
什么是論理,什么是道德?
“總要變的,世道哪里能一成不變?”顏太太反而比顏新儂看得更透徹。
湯家是小門小戶,湯五小姐死了,一點風(fēng)聲也沒有。
一切靜悄悄的。
顧輕舟就明白,這個世上混賬的父親,不止是顧圭璋。
轉(zhuǎn)眼就到了中元節(jié)。
顏太太安排好了司機,再雇好了船,帶著孩子們?nèi)ブ凵桨莘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