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我覺得是師父脾氣古怪,定下這么多奇怪的規(guī)矩,現(xiàn)在看來他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這個爛命洪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算壞到家,起碼他還是很念舊情的,將師父視若恩人,敬重有加。
“你剛才想說什么來著?”師父問。
我苦笑道,“顧著聽你說事,忘了想說啥了。依我看,咱和這位洪爺?shù)啦煌幌酁橹\,他的壽宴我看您也不會去了,這請柬留著也沒用了。”
我正要把這玩意兒扔進垃圾桶,師父叫住了我,“慢,我不去,你可以去?!?br/> 這又是為何?
師父說,這爛命洪發(fā)跡之后,山珍海味吃厭了,人間的好事差不多嘗過了,附庸風雅玩起了古董。浸淫此道十幾年,也見過不少頂級的寶貝。這幅刺青畫的啥,我認不出來,可沒準兒他能認出來。況且他身邊有不少的能人異士,沒準能提供什么線索。
我算是聽明白了,師父拉不下這個臉,所以想讓我去。拜壽為名,求人為實。
我想了想跟師父說,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啥世面,這要去了,難保有什么行差踏錯,這丟的就不是我一個人的臉。
師父白了我一眼,說,你要丟臉也別認是我何應(yīng)求的徒弟。我不去倒不是因為看不起他,而是這幾天我?guī)熜忠^來,我得在店里候著,分身乏術(shù)。
我一聽,八卦心起,還沒聽過師父有師兄呢,按輩分來排,我得叫他一聲師伯。
師父嘆道,還不是為了你個兔崽子。這次咱攤上的事兒有點大,憑我一個人之力也應(yīng)付不來。恰好,師兄路過北海,我就邀他過來商量對策。我這個師兄,居無定所,長期在外漂泊,以治墳看風水為生,是個有名的地師。有他幫忙,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出那老瞎子的藏魂壇。
他這么一說,倒是勾起我對這個還沒見面的師伯的興趣。師父的本事不弱,能做他師兄的,想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師父目光微微出神,像是追憶往事,說道:“你師伯姓楊,叫鎮(zhèn)川,江湖上的人都叫他川叔。我和他各有擅長,不分伯仲。你大師伯顧玄之才是真正的高人,就連師父——也就是你的師祖,都盛贊他是五百年一遇的人才??上趤y世,學無所用,加上他覺得所學的都是旁門左道,并不能真正救人于水火,藝成下山以后投軍從戎了,這幾十年來渺無音訊。不知道是否還在人世,他若還健在,應(yīng)該也有七十高齡了?!?br/> 我還是第一次聽師父提及他的出身和過去,想來他年輕時也發(fā)生過不少不盡人意的事,可能是性格使然,他很少提起。今天能和我說這么多,也算難得了。
師父提及的兩個前輩中,我最感興趣的還是大師伯顧玄之,高風亮節(jié),不計一人得失,身體力行救民于水火,可惜生不逢時,如今下落不明。若有機會,我也想見見這位大師伯的風采。
“去吧,過幾天就是爛命洪的壽辰了。現(xiàn)在還來得及。”
“什么?”我沒聽明白。
“好歹你給人買個禮物啊,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去人家壽宴吧。”師父一臉‘鄙夷’,從腰包里掏出七八張大鈔,遞到我手上。
這倒是。
“這里是七百塊,拿去買點禮物?!?br/> 我大為驚訝,要知道師父是出了名的鐵公雞,這次怎么這么大方。
“沒事,不夠再管我要?!毕肓讼?,師父又補充道:“反正都是從你的薪水里扣?!?br/> 我算是懂了,原來羊毛出自羊身上。
出了店,騎上我那輛小綿羊電動車,去了西大街的商場。送禮這種事講個心意就行了,逛了一圈,我選了一瓶白酒,讓柜臺小姐姐幫忙包裝一下就出來了。
可能是因為周末吧,街上人特別多。
把白酒放在車位,剛要騎上去,一個灰衣人倉惶跑過,身后跟著一個小姑娘。小姑娘邊追邊喊搶東西啊。街上很多人,但都視若無睹,眼巴巴地看著這小姑娘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