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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就能聽到里面?zhèn)鞒龅臍g聲笑語,顯然里面的人聊到了什么開心的話題。葉尋沒有讓人通報,直接親自挑開了簾子帶著景繡進(jìn)去了。他們二人一進(jìn)去,歡聲笑語立刻戛然而止,幾人紛紛扭頭看向了景繡。這幾人恰好都是景繡認(rèn)識的,葉老夫人婆媳三人,還有葉傾及秦雨柔。
“快免了那些虛禮,到這兒就當(dāng)是自己家里,不用拘禮!”
景繡剛想福身行禮,就聽到葉老夫人滿是慈愛的聲音響起。
葉夫人忙起身過來扶起景繡,親切地笑道:“母親說的對,你啊到這兒就當(dāng)是自己家里,不用在意這些虛禮!”
景繡無論是對葉老夫人還是葉夫人都很有好感,莫名的就有一種親切感,聽她們都如此說也就聽話的免了行禮。跟著葉夫人坐在了她旁邊。
葉家二夫人秦氏一邊打量著景繡一邊對始終含笑的葉老夫人道:“母親,二小姐果真當(dāng)?shù)闷鹪蹅兾髋R第一美人之稱啊,媳婦至今還從來沒見過長得如此漂亮的臉蛋呢?”
葉老夫人仿佛被夸獎的人是自家孫女般,一臉自豪道:“哈哈,繡兒的確是不辜負(fù)這第一美人的稱號,以老太太我看來繡兒應(yīng)該是天下第一美人才對!”
“是啊,母親說的是,如今繡兒不過剛及笄,假以時日一定會出落的更加美麗,名動天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比~夫人笑著接口道。
這平陽城中本就是美女如云,宮中的妃子她也見過不少,高貴雍容的皇后,端莊大氣的賢妃,柔弱似水的淑妃,慵懶嫵媚的德妃還有……她的小姑子,年紀(jì)輕輕就香消玉殞清麗無雙,出塵脫俗的良妃……如此多的美人,原先看著個個都是一頂一的美人,也經(jīng)常會被人比較議論,但是從來沒有誰能夠真的做到艷壓群芳,成為名副其實的第一美人。景繡的美仿佛涵蓋了方方面面,幾乎集高貴、端莊、慵懶、隨意、清麗、脫俗……于一身?!暗谝幻廊恕焙喼碑?dāng)之無愧!
饒是淡定如景繡聽到這樣高的贊美也不由得耳朵發(fā)熱臉頰微紅,看著葉老夫人和葉夫人及秦氏謙聲道:“老夫人二位夫人過獎了,景繡不敢當(dāng)!”
“叫什么老夫人,就叫祖母吧,這樣聽著親切?!比~老夫人眉頭一皺,板著臉道。
景繡一怔,雖然她也莫名的就對葉老夫人和葉夫人有好感,但是剛見兩三面就叫祖母,是不是有點太那什么了。
葉夫人以為她是被葉老夫人板著面孔的樣子嚇到了,忙打圓場道:“母親她喜歡你,把你當(dāng)成自家孫女兒疼的,況且你和尋兒……的師妹相熟,也不是外人,用不著老夫人夫人的叫,那樣不僅顯得生分我們聽著也別扭。你如果不嫌棄以后就叫祖母和伯母吧!”
秦氏不甘示弱道:“是啊,二小姐,不是說了把咱們這兒當(dāng)成你自己家么,那還叫什么老夫人夫人的,太見外了!”
景繡覺得都快招架不住她們婆媳三人的熱情了,求救似的看向葉尋卻只見對方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根本不欲幫她解圍,悄悄瞪了他一眼,師兄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劣了!
她自以為沒人發(fā)現(xiàn)的小動作,卻被葉老夫人和葉夫人婆媳二人盡收眼底,婆媳二人心里竊笑不已。
景繡盛情難卻,看向葉老夫人順從的叫道:“祖母!”然后又看向葉夫人和秦氏道:“葉伯母!”
婆媳三人歡歡喜喜地應(yīng)了。
葉老夫人又親自給她介紹了葉傾和秦雨柔。因為知道景繡就是扁鵲,所以葉老夫人介紹葉傾和秦雨柔的時候神情有些尷尬,葉傾和景繡之間的糾葛葉老夫人是知道的,秦雨柔在平陽王府針對景繡的事情葉老夫人也有所耳聞,所以草草的介紹兩句讓她們互相見了禮就讓葉傾帶著秦雨柔出去了。
葉傾和秦雨柔本來就對景繡沒有好感,看著景繡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帶著不友好,聽到葉老夫人讓她們出去自然忙不迭地離開了。
景繡也不在意她們對自己的冷淡,但凡女人見到比自己漂亮的人都是不開心的。她們走后,秦氏也因為二房那邊的瑣事被丫鬟叫了出去。所以屋子里只剩下了葉尋母子,還有葉老夫人和景繡四人。
此時葉老夫人說話也沒有了顧忌,滿臉慈愛地對著景繡招手道:“來,坐到祖母身邊來!”
景繡淡笑著起身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去,葉老夫人拉過她的手擔(dān)憂地問道:“你那嫡母和大姐有沒有再出什么幺蛾子?還有你父親他有沒有怪你?”
景繡心里頓時仿佛有一道暖流劃過般,一邊感動她的惦記一邊又暗自詫異了一下,看來那日的事情根本就沒瞞住眼前這個睿智的老人,不然她也不會問景天嵐有沒有責(zé)怪自己了。
輕笑道:“祖母放心,這些日子大姐一心養(yǎng)傷,夫人也一心照顧她,暫時沒對我怎么樣。至于父親那邊,祖母更不用擔(dān)心了,父親并沒怪我?!?br/>
葉老夫人松了口氣:“那就好,你父親能做到今天這個位子也是個精明的,他看的出來錯不在你?!彼久冀又溃骸安贿^,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你那個母親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景繡笑道:“我知道,祖母放心我會小心的!”
葉夫人也聽葉尋和老夫人講起那日及笄禮上發(fā)生的事,心里很喜歡景繡堅強(qiáng)果敢不逆來順受的性子,此刻又見到她說起沈柔母女,不見怨恨一臉平淡和胸有成竹的樣子,仿佛根本不將沈柔母女看在眼里般,心里對景繡的喜歡更多了幾分。不由得想起了蕓娘,嘆了口氣道:“要是當(dāng)年三姨娘有你一半堅強(qiáng)也不至于……”不僅外面的百姓們懷疑蕓娘和景繡當(dāng)年的失蹤和沈柔有關(guān)系,就連她也是懷疑的。
葉老夫人也慶幸地看著景繡點頭道:“是啊,還好你的性子不隨你娘,要不然那對母女這次就真的得逞了。”
景繡震驚道:“祖母和伯母認(rèn)識我娘?”蕓娘不過就是景天嵐的一個妾室,不管是外面的宴會還是府中的宴會都是沒資格出席的,葉老夫人和葉夫人怎么會認(rèn)識她?而且,似乎還不僅僅是認(rèn)識而已?
葉尋也詫異不已,顯然他也不知道葉老夫人和葉夫人認(rèn)識蕓娘的事,原本靜靜含笑的眸子里閃過疑惑的光芒。
葉老夫人點頭,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略有些干燥粗糲的手掌中,看著不知名的前方,臉上的神情帶著哀傷和思念,語氣充滿了回憶又似乎夾雜著遺憾,道:“是啊,說起來我們?nèi)~家還欠你娘一個恩情呢,只可惜還沒來得及還她就……”
景繡對這一段往事十分好奇,可是葉老夫人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憶之中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葉夫人也同樣一臉哀傷神色凄惶。她和葉尋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帶著濃濃的疑惑和好奇??墒潜M管如此,他們也沒有出口追問,因為他們看的出來,葉老夫人和葉夫人顯然不愿意提及那段或許哀傷的往事。
過了好一會兒,葉老夫人才似乎走出了回憶走出了傷痛,看著景繡笑著道:“好了,你也陪著我這個老太婆半天了,該是厭了,讓尋兒帶你出去走走吧,記得留下吃飯!”
景繡看出她神色間的疲倦,于是起身道:“是!”
葉尋帶著景繡出去,葉夫人扶著葉老夫人進(jìn)去里間服侍她躺下,看著她臉上浮現(xiàn)的哀傷和懷念,心里發(fā)酸,但也沒說什么。雖然已經(jīng)是夏季,但她還是拿過塌上的毯子蓋在了葉老夫人的肚子上然后才無聲的嘆了口氣,祝福榮樂堂的下人們細(xì)心伺候著就走了出去。
看到站在院子里沒有離去的葉尋和景繡,葉夫人也沒有過多驚訝,仿佛早就料到他們會站在這里等她一樣,失笑道:“你們跟我來吧!”
景繡和葉尋立刻相視一眼跟了上去,葉夫人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的院子,譴退了下人,才看著景繡道:“其實我們也只與你娘有一面之緣罷了?!?br/>
當(dāng)年良妃在靜安寺中難產(chǎn)離世,葉老夫人和葉家所有人都沒能見上良妃最后一面,這一直是葉老夫人以及葉家眾人心中的遺憾和傷痛。他們見到良妃時,對方已經(jīng)是一副冰冷的尸體,并且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他們連靠近看她一眼都沒辦法。
葉老夫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心中悲痛不已,一病不起。幸虧蕓娘帶著良妃的信物,轉(zhuǎn)述了良妃的遺言。良妃到死除了放心不下剛出生的女兒就是葉老夫人了,她的遺言中也就是鼓勵葉老夫人要好好活下去,讓她的女兒代替她承歡膝下。
葉老夫人聽了遺言,身體果然開始好了起來,她的女兒已經(jīng)不在了,外孫女不能沒有人照顧,她要好好活著替她的女兒照顧好外孫女兒。
……
景繡聽了這一段往事,心里也有些難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是何等的痛苦啊,怪不得葉老夫人剛才流露出那樣哀傷的神情,恐怕這么多年過去了她老人家依然沒能完全從失去女兒的痛苦中走出來吧!
葉尋同樣唏噓不已,他對唯一的姑母幾乎沒有印象,大概是怕引起祖母傷心這些年家里也很少有人會提起姑母。但是他還是能從父親母親偶爾的只言片語和祖母時不時流露出的哀傷里多少感知到一些,祖母對姑母的疼愛勝過對父親和二叔許多,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本就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更何況祖母和姑母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雖然,我們只見過你娘一面,不過啊,我和母親都看的出來你娘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要不是她送來了良妃娘娘的遺言,母親她恐怕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葉老夫人和葉夫人都對她這般好,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墒怯幸稽c她很奇怪,“為什么良妃娘娘會在靜安寺中?”貴為四妃之一又深得崇明帝的寵愛,懷有身孕都快臨盆的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好好的在宮中待產(chǎn)嗎?良妃之所以難產(chǎn)會不會就是因為靜安寺中的條件太差才導(dǎo)致的?
葉尋顯然也覺得奇怪,不解地看向葉夫人。
葉夫人眼中也透露出不解,搖頭嘆息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為了替肚中孩兒祈福吧!”這個其實是她一直不解的地方,她嫁到葉家時良妃還未入宮,她們姑嫂的關(guān)系非常好,所以葉夫人很了解這個小姑子,她根本就不是個信佛之人。但現(xiàn)在想想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是做了母親的人了,為了肚中的孩子開始信佛也是很有可能的。
在葉家吃了午膳,又陪著葉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她乏了躺倒在榻上睡著了,景繡才向葉夫人等人告辭離府。
葉尋親自送她出府,快到府門時突然停下步子,道:“師妹,我有一樣?xùn)|西送你。”
今日來葉府獲得的信息量實在太大,景繡的思緒一直是混亂的,一路上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機(jī)械地往前走。忽然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頓住了腳,茫然地看向溫潤淡笑的葉尋。
葉尋見她一臉迷糊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越加擴(kuò)大,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精巧的玉梅花簪,上前兩步靠近她,直接替她插入烏黑的發(fā)間。
景繡摸著頭上的簪子,不解道:“師兄這是?”
葉尋淡笑道:“送你的及笄禮?!奔绑嵌Y那日沒找到機(jī)會親手送給她,現(xiàn)在終于送出去了。
景繡也不客氣,含笑道:“謝謝師兄?!焙鋈桓V列撵`般,懊惱地拍了下光潔飽滿的額頭,扭頭就往府外跑去。
葉尋不明所以地跟在她后面,只見她火急火燎地跳上馬車很快又抱著一個盒子重新跳下馬車,向他走過來。
景繡吐了吐舌頭赧然道:“差點忘了這個了?!本疤鞃固匾庾尮芗覝?zhǔn)備讓她送給葉家的禮物,她竟然給忘了。
葉尋啞然失笑,伸手接了過來,柔聲道:“以后再來不用這么客氣。”
景繡點頭,上了馬車,剛坐下忽又想起一事來,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已經(jīng)準(zhǔn)備驅(qū)車離開的車夫一眼,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再次跳下馬車,走近葉尋才低聲道:“那日及笄禮多謝師兄拉著祖母替我解圍?!彼刖退闳~老夫人不愿看著她遭受眾人的指責(zé),也不會想到用撒謊的方式幫她解圍,應(yīng)該是師兄想的主意吧!
葉尋一愣,然后才搖頭笑道:“你真正應(yīng)該感謝的人是濬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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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直接回府嗎?”車夫恭敬的問道。
景繡沉吟道:“去濬王府。”
一感謝司馬濬,二感謝蔣遷。如果不是司馬濬看出她的發(fā)髻問題,那日她恐怕真的要被眾人的口水淹死了,就算后來景媛那事能讓自己博得一點同情,但是也無法掩蓋眾人對她不懂禮貌的印象。還有蔣遷,如果不是他暗中幫忙,那日的事情也不會那么容易達(dá)成。于情于理,她都應(yīng)該去一趟濬王府。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門口那倆侍衛(wèi)大哥竟然沒有攔她,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司馬濬的書房前。
紅叔似乎對她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笑著道:“繡兒,王爺在里面?!闭f了這一句,他就離開了。
景繡不明所以地走進(jìn)書房,司馬濬正伏案寫著什么,見到她進(jìn)來只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就又低頭奮筆疾書了。景繡也不著急,就在一個凳子上坐了下去,等著他忙完。
很快,司馬濬放下筆走了過來,在她身邊落座。淡笑著問道:“葉老夫人很喜歡你?”
此時太陽已經(jīng)漸漸西斜,陽光從他身后的的窗子灑照進(jìn)來,他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之中,整個人完全不同于初見時的清冷,仿佛從內(nèi)而外地散發(fā)著暖意,嘴角的一絲淡笑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恬淡。他好像變了?
“為何如此看著我?”司馬濬迎向她打量的眼神,疑惑道。
景繡忙低下頭,“沒什么?!毕氲剿麆偛诺膯栴},于是接著回答道:“嗯,葉老夫人她老人家人很好,我娘以前幫過葉家一個忙,葉老夫人大概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想多關(guān)照我一二吧。對了,我今天過來是專門來道謝的,那天幸虧你發(fā)現(xiàn)我的發(fā)髻有問題未雨綢繆,不然我恐怕就慘了!”
司馬濬眸光微閃:“你打算怎么謝?”
景繡一怔,“我……你想我怎么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