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聞言,猛地站了起來。
一眾侍女小廝齊齊行禮,但見那步入正廳的少年一身青色官袍,官是極小的官,可他一臉的冷然,寒氣滿身,一走近便叫人背后發(fā)涼。
謝玹朝著主桌的老夫人微微俯首,目光劃過溫酒,最后落在楊希林身上。
冷面少年問道:“國舅爺走錯門了?”
“那什么……”楊國舅什么樣的權(quán)貴高官沒見過,今天愣是被這少年弄得有些結(jié)巴,差點就順著往下接說走錯門。
安國公老夫人見狀,連忙道:“這就是府上的三公子吧?今科的狀元郎,可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br/>
這人一開口夸就沒完沒了,笑著說:“狀元郎讀的書多,應(yīng)當(dāng)知道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的道理,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男子要博錦繡前程,晚些成家也無妨,可這姑娘家的,就不一樣了。錯過了這樁好姻緣,只怕日后打著燈籠也難找?!?br/>
謝玹面無表情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br/>
三公子這話太過簡潔了一些,謝萬金繼續(xù)道:“安國公府上的四小姐今年也是十六歲,既然楊國舅這樣夫婿打著燈籠也難找,你們兩家結(jié)親多好?皆大歡喜。”
“你這、你這小輩忒……”安國公老夫人怒而起身,忽然一陣頭暈眼花,險些栽倒。
溫酒連忙讓侍女把人扶著。
她家三公子每次都是不開口則已,一說話保準(zhǔn)是要氣死人的。
安國公老夫人扶額喊頭疼。
廳里陷入一陣靜默中。
謝玹端坐其間,慢斯條理的飲茶,“敢問國舅爺,可知我家阿酒是什么樣的人?”
楊國舅輕咳了一聲,“溫姑娘好,溫姑娘哪里都好?!?br/>
溫酒:“……”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些長處的,怎么到了國舅爺嘴里,就變得這么怪呢?
謝萬金和謝玹一左一右,坐在溫酒身邊,一副兄長為大的表情道:“哪里都好?這話未免敷衍了些。”
楊國舅噎了一下,絞盡腦汁的想詞兒,剛要開口。
謝玹道:“國舅爺究竟覺得阿酒哪里好,還請作詩一首。”
楊國舅面色微變;“這、這……”
新科狀元就在跟前坐著,在他面前作詩什么的,豈不是班門弄斧。
謝玹看向他,眸色微寒,“怎么,不行?”
“行!當(dāng)然行!”安國公老夫人連忙接話道:“我們國舅爺當(dāng)年也是有名的才子,這作詩自然不在話下。”
楊希林本人有苦說不出,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溫酒伸手摸了摸鼻尖。
說實話。
她活了兩輩子,除了別人說她賺銀子在行之外,還真沒什么人夸過她別的,更別說是作詩夸。
溫酒抬眸看了楊希林一眼,國舅爺臉都憋青了,也憋不出一句來。
她忽然有點想笑。
謝玹忽然看了過來,溫酒連忙理了理袖子,坐端正了。
現(xiàn)在的三公子可是難惹的很,若是待會兒等人走了,這人讓她作詩一首說說自己哪兒錯了,她還真做不出來。
謝玹冷著一張臉,繼續(xù)看楊希林。
看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把好好一個國舅爺看的汗如雨下,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