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從此在藏夢樓廝守一生】
九月十六,宜嫁娶。
今天是玉星河娶我為妻的良辰吉日。
我不嫁,一剪子裁壞了喜服。
我獨自登上五樓,遠(yuǎn)眺著連綿起伏的山脈還有金光燦燦的通天大佛。
俯瞰田間勞作的人們,排排的屋舍升騰著炊煙,還有熱鬧的街市,摩肩擦踵。
樓下張燈結(jié)彩,花團(tuán)錦簇,假山錯落有致,流水潺潺,不時有彩色羽毛的鳥兒飛過。
昨夜,玉星河極其興奮的拉著我上了頂樓,他自背后抱著我,吻著我的發(fā)絲,深情的說這是為我建造的藏夢樓。
他對我的相思化作一磚一瓦砌成墻,造成房。
從此,我們就在藏夢樓廝守終生。
昨夜,雨絲粘稠,沒有星子,漆黑一片,冷風(fēng)撩著我的頭發(fā),我不解風(fēng)情的說:“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見?!?br/>
白天登樓,果然,風(fēng)景獨好,空氣靈動。
手眼通天氣勢如虹之感,誠如玉星河所言,蒼穹近在咫尺,蒼生近在腳下。
02【拐來拜堂,畫地為牢】
不知是不是我剪壞了四套喜服惹惱了玉星河,一整個白天,我都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遠(yuǎn)山的凌霞觀傳來暮鼓聲聲,很快日落月升。
玉星河披星戴月而來,眉目間盡是璀璨的光澤,一身瑞獸喜服,他摘下禮帽隨手交給翡翠,笑著問:“夢夢,在等爺回來跟你拜堂?”
我皺眉問:“白天你去哪兒了?”
“錦官那邊有棘手的事,爺辦完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彼忉?。
“五爺比大官還忙??!大喜的日子出城?!蔽也簧鷼?,只是不信他的話。
他痞笑著說:“爺騎馬幾個時辰,褲子都磨破了,媳婦給縫兩針吧?”
“誰是你媳婦?騙子!”我不悅的說。
說什么蘭山道長的驚夢符足以令人大夢一覺浮生盡,必須去凌霞觀解開我身上的符咒。
驚夢符折磨的我心神不寧,噩夢連連。
從錦官昏睡到樂山,再醒來就被囚禁在藏夢樓。
驚夢符必定是父子聯(lián)手的陰謀。
“夢夢,我們先下樓拜堂吧!莫要誤了吉時?!?br/>
他拉著我要往樓下走,我抓著欄桿不放手。
他怔了一下,問:“你想在這里拜堂?”
我斬釘截鐵的說:“我不會跟你拜堂的,死了這條心吧!”
“爺鐵了心要跟你成親!”他眼底蹦出一簇火苗,轉(zhuǎn)身吩咐下人抓緊時間把樓頂布置成喜堂,又命翡翠去樓下取嫁衣和妝奩。
我的心弦擰成了結(jié),“出行前我給阿離留了信,你根本沒有派人送,是不是?”
“是?!彼敛槐苤M的承認(rèn)。
“為什么?你怕他找我?”
“爺不怕他來,爺就怕他不來。你的希冀幻滅了?!?br/>
后面的話,他的聲音很小,還是被我聽到了。
我摸著隆起的腹部,咬著唇說:“他會來接我回家的?!?br/>
“爺對你是日思夜想,愛你愛到心發(fā)慌。好不容易把你拐回來,你還想著他?”
我嘲諷的說:“你愛我為何一開始娶我的是他不是你?你這么豪橫當(dāng)初怎么沒去搶親呢?現(xiàn)在拆人姻緣要遭報應(yīng)的?!?br/>
“我私自用了綺夢符,過去,我時常以為真的和你在一起?!?br/>
“那你就繼續(xù)用綺夢符?。「陕餅榱艘患核接艚??”
“爺哪里舍得囚禁你,寵你愛你還來不及呢!從你進(jìn)入藏夢樓后,這里就是你我的家?!?br/>
“于我而言,藏夢樓就是囚牢,一座豪華的囚牢罷了?!?br/>
“就讓爺陪你一起畫地為牢。決不食言?!?br/>
翡翠捧著托盤走過來,放著華美的嫁衣。
“少奶奶,我伺候你更衣?!?br/>
我擺擺手,轉(zhuǎn)過身扶著欄桿遠(yuǎn)眺萬家燈火。
玉星河板過我的肩膀,手指挑我的繡扣,強勢的說:“爺要親手給你穿嫁衣,脫嫁衣?!?br/>
“玉星河,你太過分了。無賴!無恥!”
我抬腿就要頂他,這個動作他有所防范了,反倒是將我壓向漢白玉欄桿,俯身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
“爺只喜歡對你一個人無賴,遲早有一天你只會依賴我?!?br/>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推開他。
“誰說只有春秋,還有冬夏呢!夢夢?!彼拷乙话驯鹞遗e坐在欄桿上。
我看了一眼漆黑的樓下,一陣眼暈。
他的嘴角勾起邪惡的笑,“要不要和爺拜堂?”
我眸色顫抖了,若是不答應(yīng),會不會被推下高樓摔個血肉橫飛。
他盯著我緊張的模樣,雙臂圈住我的腰,笑意越來越深,“怕不怕爺松手?”
“強娶不成改謀殺了?有種你松手啊!”我氣急敗壞的一吼,小腿卻顫抖著勾住了欄桿。
翡翠看見這一幕,走上前說:“五爺,快把少奶奶放下來,太危險了。”
他見我的眼神里除了恐懼就是倔強沒有半分求救,故意說:“爺有分寸?!?br/>
翡翠多嘴一句:“五爺有話好好說,不如讓我來勸勸少奶奶?!?br/>
他哼了一聲,“沒看到么!她寧愿摔下去也不摟我一把,怕是驢也勸不動她?!?br/>
翡翠垂首說:“女人更了解女人,奴婢愿盡力一試。”
玉星河把我放下來,我氣惱地在他鞋上踩了一腳,他立馬在我屁股上扇了一下子。
03【一百六十三步,步步情深】
翡翠幫我換了嫁衣,剪裁得體的華貴布料,絲毫看不出我的孕肚。
翡翠給我梳理長發(fā),“大喜的日子,五爺很激動,少奶奶也笑笑吧!”
我苦笑了一下,“換作我是他苦心孤詣,旁門左道的拐了別人的媳婦,我也會激動地心潮澎湃?!?br/>
翡翠忽然說:“少奶奶知道凌霞觀通往山門的臺階有多少個嗎?”
我不解的回頭看向她,“我去過凌霞觀?干嘛問我這個?”
“少奶奶一直在五爺懷里睡著所以不覺跋山涉水之苦。昨夜雨大,奴婢撐著傘,五爺抱著少奶奶登山,一百六十三步,未曾停歇。奴婢的頭發(fā)淋濕了不要緊,五爺養(yǎng)尊處優(yōu)已久,也淋濕了后背??伤涯阕o(hù)的很好?!?br/>
“你們淋雨我很過意不去,我并不是完全不領(lǐng)情,也有點感動,可就算他沒有給我用驚夢符,我也不會對他心動,一點心動都沒有?!?br/>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黛眉瓊鼻,明眸皓齒。
大紅的嫁衣襯的我膚色瑩白,嬌媚無比。
翡翠盯著鏡子里的我,微笑了一下,“蘭山道長脾氣古怪,五爺為你求解藥還被敲了一拂塵,被罵了一句孽畜?!?br/>
“孽畜?”我愣神了,“老子罵兒子孽畜?”
“五爺小時候調(diào)皮,踢翻了道長的煉丹爐。所以。。?!濒浯溆杂种梗芭径嘧炝?,少奶奶不要告訴五爺?!?br/>
我唔了一聲,“我對他小時候的事情沒興趣?!?br/>
“你對關(guān)sl小時候的事情有興趣吧?”
她看見我目光一亮,似乎知道阿離從不和說過去。
“關(guān)sl也是在玉家長大的,只要你和五爺拜堂成親,奴婢必定知無不言?!?br/>
我眉梢緊鎖,她又說:“不要讓五爺對你寒心?!?br/>
“但愿他知道我不知好歹就知難而退早些放了我?!?br/>
“你不要傻了,是你主動送上門找五爺?shù)?,從昨夜你答?yīng)跟著五爺來樂山,一切就回不去了。五爺為你名聲著想娶了你,你也要給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留一條后路。女人的忠貞不是說對一個男人愛的死去活來才叫情有獨鐘。女人這一生是要有一個男人為她不顧一切,給她安寧的日子才值得?!?br/>
向來沉默寡言的翡翠,苦口婆心起來。
我點點頭,姑且當(dāng)作在戲臺上做戲吧!
擇機而逃。
大紅蓋頭蒙上,我以為直接拜堂完事。
外面的鑼鼓嗩吶吹吹打打熱鬧起來,一串串鞭炮響亮鳴放。
我在偌大的院子里坐了一趟花轎,顫悠悠的舒服,我的心跳不由得拔起,像兒時過家家似的喜悅。
04【約法三章】
浩瀚的星空下,奏響的喜樂里。
我跟著玉星河在一條大紅同心結(jié)的牽引下朝拜天地。
禮贊官的聲音響徹云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不在,朝著凌云觀方向拜去。
“夫妻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