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跟沈林說完事后,一轉(zhuǎn)臉人就不見了,頓時猜到她怕是來了沈沉醉家。
老沈心底怕鬧出什么事,也怕沈林沒有顧及的亂來到時候不好看,就趕緊跑過來看看,誰知道看到的卻是沈林被林嬸架住的場面。
“你這是干什么?”老沈一個箭步上前撥開林嬸,把女兒拉到面前,心疼唏噓的看著她紅腫起來的半邊臉頰,扭頭斥問林嬸,“她還是孩子,就是哪里做的不對,你個當嬸子的人也不能下這么重的手!”
這可就冤枉人了。
沈林煩躁的抬起胳膊揮開老沈的手,噴火的眼睛看向沈沉醉,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她打的?!?br/>
“沉醉?”老沈詫異了一瞬,隨后長臉板著目光嚴厲的看向沈沉醉,“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動手打人,你就是這么念的圣賢書嗎?一言不合就動手,哪個夫子教的?”
陸小漁指著沈林,出聲說道:“她先調(diào)戲的我,沈沉醉是為了護著我才動的粗?!?br/>
沈林目光陰沉的掃了陸小漁一眼,扭頭問老沈,“你不是說這賤_人已經(jīng)賣給咱們家了嗎?怎么我連摸都摸不得,這算哪門子的賣?”
一直站在旁邊的張氏對陸小漁的事情最為敏感,立馬出聲反駁,“什么賣給你們家了?你可別空口無憑奪人名譽!”
“怎么沒賣了!”老沈從懷里掏出一式兩份的借據(jù)單子,提著懟到張氏眼前,抬起下巴說道:“看見沒,這是沈母親自摁的手指頭印,這可做不了假?!?br/>
“沈母從我這兒借走二十兩銀子娶你,并且承諾你們成親后就把陸小漁嫁給我家沈林,如果不是沈母死了,陸小漁現(xiàn)在都該準備準備進我家門了。”
老沈目光在張氏父子以及沈沉醉的臉上看了一圈,“怎么著,沈母剛死你們就想反悔了?信不信我去衙門告你們!”
張氏識字不多,一旁的林嬸就把借據(jù)上的字挨個讀出來,每多聽見一個字,張氏就多感覺到一分頭暈目眩眼前發(fā)黑。
看著老沈母子惡霸的嘴臉,張氏覺得胸口氣血翻滾,恨不得去把已經(jīng)入土的沈母挖出來,撬開棺材蓋狠狠地鞭抽一頓!
老沈看著張氏搖搖欲墜的身體以及蒼白無血的臉色,勢在必得的嘿笑了一聲,說道:“你們想反悔不讓兒子嫁過來也行,那咱們就還錢,按著市面上驢打滾的利息來還,你們沒錢我也不急,拖的越久我越高興?!?br/>
林嬸聽不下去了,冷著臉說道:“大家都是一個村的,老沈你做事別太絕,沈母才剛走沒多久,你就這么欺負沉醉這一家老小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有借有還母借子償,既然他不愿意拿兒子來抵債,那就只能還錢,”老沈這幅嘴臉跟女兒沈林一模一樣,果真是有什么樣的父母就能教出什么樣的孩子,“我是個養(yǎng)豬的,念的書雖然沒有沉醉多,但這個理我還是懂的。”
張氏順著老沈的矛頭轉(zhuǎn)向沈沉醉,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喘息著顫聲問,“這事是真的嗎?你娘真的拿我兒子去抵債了嗎?”
張氏看沈沉醉沉默了,眼睛睜大,情緒立馬激動起來,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銳,“這事你也是知情的?!”
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借據(jù),沈沉醉還能否認說自己不知道,可現(xiàn)在借據(jù)就在她床上擱著呢,根本沒辦法狡辯。
陸小漁愣怔的站著,手指僵硬的松開沈沉醉的衣服,往后退了幾步,有些陌生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覺得心像是被人掄起石錘措不及防的捶了一下,悶疼到久久緩不過來。
“好啊……好啊!”張氏苦笑出聲。
枉他這些日子一心為沈家操勞,原來人家母子背地里早就把他兒子給賣了!
他真是瞎了這雙眼,當初看中了沈母跟了她!
他一直說要給兒子找個繼母父子倆好能有個倚靠,現(xiàn)在卻因為他找的這個繼母,而將兒子一把推進火坑里。
張氏抬手攥著胸口的衣襟,覺得喉頭一陣腥甜,竟毫無征兆的彎腰吐了一大口血!
“爹!”陸小漁瞳孔放大,怔了一下,慌忙跑過去一把扶住張氏的胳膊,目光無措慌亂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辦,聲音哽咽帶著哭腔,“你怎么了?”
沈沉醉也是一驚,剛想靠近就被張氏仇怨的眼睛瞪的站在原地。
這口血吐出來后,張氏覺得雙腿陣陣發(fā)虛,整個人倚靠在陸小漁身上才勉強站住腳,但精神卻清醒了許多。
他冷靜的開口,“人是不可能給你們,但錢我們會還的,借多少還多少,如果你們不依,那可以去見官。”
張氏握住陸小漁扶著他的那只手,手指收緊,聲音平靜眼神發(fā)狠,“在我們還錢的這個期間里,你們要是再像今天似得靠近我兒子,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殺了你們?!?br/>
從一個柔弱的男子嘴里聽到這句話,老沈本該嗤笑出聲,但看著張氏幽深烏黑的眼睛,她后背莫名覺得發(fā)涼。
他一個鰥夫可以不管不顧,老沈拖家?guī)Э诘膮s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