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業(yè)會議要接連的開五天,據(jù)說后面兩天省里領導都要來出席,再加上省內各地市的有關領導,有可能還要開個現(xiàn)場會。
常寧很是納悶,領導們怎么這么喜歡開會,你要開會也行,得開出點水平來么,這春耕生產(chǎn)早就搞完了,老百姓打工的打工,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有幾個還待在家里的,這個時候開哪門子農(nóng)業(yè)會議,還開五天,這不是活活憋人么,除了地委大院食堂的伙食比縣里的要好,可以放開肚皮大吃大喝以外,看不出這次開會的實際意義來。
照例是坐在最后,常寧雙手抱在胸前,靠著椅背打著瞌睡,迷糊中想著自己的心事,今晚該怎樣渡過,這青州城有個李萬韌,在這里和高飛一起肯定很危險,這個不容考慮,回青陽哪兒不能去,姜希呢,昨晚寫發(fā)言資料就花了大半夜,工作起來理都懶得理他,根本沒精力出去玩,看來,今晚只好和床板打交道了。
臺上是各個縣的縣長輪流發(fā)言,無非是春耕生產(chǎn)的情況報告,以及下半年的生產(chǎn)計劃匯報,加上一點決心,和摻了水分的指標,瞧著臺上頭頭是道的劉守謙,常寧心里發(fā)笑,連青陽有多少畝耕地都沒搞清楚,你匯哪門子的報,還三年計劃五年規(guī)劃,一個強臺風就能讓你閉上說大話的臭嘴巴。
和朱永軍的談話過程,又不時的從腦海里冒出來,真是又一個其人將走,其心也善,看來朱永軍對這次青陽的干部大調整有些后悔了,對常寧他們的幕后活動也并不反對,那么,接下來該干些什么呢?
前排的高飛和姜希,時不時的回頭瞅著常寧發(fā)笑,對他的舉動也習以為常,今天到會的人不多,加臺上就座的領導不過百人,本來不該打瞌睡的,可誰讓他是我行我素的小半仙呢,好在沒人注意,常寧也將自己的身體埋得很低,沒被發(fā)現(xiàn)就是允許。
方天正先于劉守謙發(fā)言,下來后走到常寧身邊坐下,拿手肘推推半睡半醒的常寧,同時向主席臺方向呶著嘴。
咦,咋回事,主席臺上的地委常委都哪去了,剛才還整整齊齊的都在呀。
方天正湊到常寧耳邊說道:“剛才地委辦的陳主任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后常委們就都出去了。”常寧奇道:“出大事了吧?”方天正低聲笑說:“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亂那,我估計呀,肯定是上面來人了?!背幑ЬS道:“姜還是老的辣,我同意你的判斷。”方天正又道:“我看朱書記一臉的驚訝,應該是臨時的吧?!背幭肓讼胝f:“不是說省委領導出席最后兩天的會議嗎,難不成領導說話也象放屁,沒個準數(shù)?”方天正一聽樂個不停,“呵呵,小常呀,小心讓領導聽見?!背幉灰詾槿坏恼f:“領導也是人,領導放的屁,肯定也是臭的嘛?!狈教煺Φ溃骸拔覜]當過秘書,這事你得問你們劉縣長,他給李專員干過兩年,呵呵?!眱扇藰泛且粫?,常寧悄悄說:“領導,我去外面溜達一會,順便偵察一下敵情?!?br/> 常寧溜出會議室,來到大院前面的大樓里,坐在二樓的走廊上往下瞧,嚯,果然氣派熱鬧,常委們加上秘書和工作人員,都快把大門口擠滿了,顯然,要等的人將到未到,所有的人都在向大門外翹首以盼。
常寧掏出香煙,正要點火,肩頭忽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一看,是軍分區(qū)司令馬太行,便松了口氣,趕快敬根煙過去,自從上次在補辦的生日宴上見面后,兩人就經(jīng)常的來往,在地委常委里,除了劉為明,常寧就數(shù)和馬太行走得近,“馬司令,就您這隱蔽接近于我的水平,可以帶領突擊隊去偷襲海峽對面了?!?br/> 馬太行笑罵道:“你小子咋回事,會議沒開完,就敢提前逃跑?!?br/> “呵呵,你不也一樣嘛,”常寧嘻皮笑臉起來,“咱們彼此彼此,你馬司令現(xiàn)在的崗位,應該是和他們在一起,站在門口迎接上級領導的到來?!?br/> “唉,”馬太行無奈的說道,“這叫什么事,當兵開會,純屬多余,軍人唱戲,文不對題嘛。”
“呵呵,精辟,馬司令你說得太精辟了。”常寧又轉身往樓下瞧,一邊低聲的問,“馬司令,這么大的架勢,來頭一定不小吧?”
馬太行笑道:“反正來的比等的大,聽說是省委組織部的周部長,沒有事先通知,來的突然,你說他們能不重視嘛。”
常寧心里一怔,朱永軍的離任還有一個星期多,省委周部長臨時下來,其中肯定有什么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