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外面又有人敲門。
我讓進來了。
又是兩個女管教押著一個女犯人。
兩個女管教我沒見過,進來后,她們說:“我們是d監(jiān)區(qū)的,領(lǐng)導說,給監(jiān)區(qū)里那些心理問題很嚴重的做心理輔導。這個女犯,聽別的女犯說,已經(jīng)兩個多月沒說過一句話,不吃不喝,都是要我們和其他女犯逼著吃喝,可能有想自殺的念頭?!?br/> 兩個女管教也不在女犯面前避諱,直接就這么說了。
我說:“哦,我和她聊聊。”
我看著這個女犯,d監(jiān)區(qū)的,重刑犯,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進來的,重刑犯的刑期基本都是遙遙無期,很多犯人在d監(jiān)區(qū)終老,她們監(jiān)區(qū)的很多犯人,早就對活著這個詞沒有了概念,更不用說想著要出去什么的。
我說:“讓她坐這里吧,你們出去等?!?br/> 兩個女管教把女犯押過來,坐在了辦公桌前椅子上,然后出去了。
女犯像一句行尸走肉,我觀察她,表情如同死人,瘦削干枯。
我想到了金墉小說里那個詞:活死人。
我看著她,她空靈無神的如同沒有焦點,沒有目光,只是一具干尸。
我問她:“同志你好,我是監(jiān)獄里的心理輔導師,請問你有什么問題需要咨詢的?”
她不說話,歪著頭,像極了雕塑。
“你叫什么名字?”
“是家里的事?監(jiān)獄的事?還是別人欺負你了?”我試著打開話題。
她還是那樣。
我給她倒水遞給她,她也不接,就只是這么定定的。
或許,她是真的心已死,覺得活著已然沒有意義,想要自殺了。
她想死,我總不能就讓她這么死吧,我是心理輔導醫(yī)生,救人是醫(yī)生的天職。
如果萬一她回去了,就這么自殺了,完了,我他媽的還是會內(nèi)疚啊。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我又問。
她還那樣。
“這樣,換個話題,你們監(jiān)區(qū)挺熱鬧的呵呵,是不是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就不信你不講話了!
她真的不說話。
“你家人來看過你嗎?”我問。
“你在這里多久了?”
好吧,我有些氣餒了,無論我說什么問什么,都是我一個人自問自答,自言自語,她就是一個活死人。
靠,要是柳智慧在就好了。
問得我自己都渴了,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不行,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我開了門,看見兩個女管教在門外邊等著。
我過去輕聲問她們兩:“我想問你們關(guān)于里面那個女犯的一些情況。(鄉(xiāng))$(村)$(小)$(說)$(網(wǎng))免費提供閱讀,如果你喜歡請告知身邊的朋友,謝謝!”
其中一個女管教對著另一個說:“小凌對她比較了解,你問小凌,我進去看著她?!?br/> 然后她進去里面看那個女犯。
那個叫小凌的女管教跟我說了一下里面女犯的情況,女犯叫王玉,犯的是故意傷害罪。
王玉是三年前進來的,進來之前,在一家ktv上班做服務(wù)員,一晚三名在ktv消費喝多了的男子,在王玉進包廂送果盤的時候,對她進行騷擾,拉著王玉的手要她陪唱陪玩,王玉在掙脫過程中一男子惱羞成怒,狠狠打了王玉一巴掌并且對王玉進行羞辱怒罵,王玉也反手給了該男子一巴掌,該男子氣不過,當即從身上掏出一把折疊刀威脅王玉。
并且該男子伙同一同伴又繼續(xù)對王玉進行毆打,在扭打過程中該男子手上的刀松手落在地上,不堪羞辱的王玉拿起折疊刀就往這兩個男子身上刺,兩人一人被刺傷喉嚨,一人被刺穿心臟,接著王玉又揮刀刺向剛才一直坐在沙發(fā)上招呼兩同伴羞辱她的那男子,最后一名被捅了十一刀。三人均搶救無效死亡。
盡管王玉一方請的辯護律師給王玉做正當防衛(wèi)的無罪辯護,但她刺向沙發(fā)上辱罵她的那男子,還是讓她受到了重刑判決。
法院認為,王玉在遭受死者的“無理糾纏、拉扯推搡、言詞侮辱、進行毆打”等不法侵害的情況下,實施的反擊行為具有防衛(wèi)性質(zhì),但超過了必要限度,屬于防衛(wèi)過當。王玉故意傷害致人死亡,其行為已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
殺了三個人??!聽的我毛骨悚然,我靠里面那個女殺了三個大男人??!
真是難以相信,這么看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瘦削的女子,竟然捅死三個男人。
女管教小凌說:“她在監(jiān)獄里的表現(xiàn)雖然不是很積極,但經(jīng)常也和監(jiān)獄的其他女犯進行交流溝通,沒像這段時間一樣的反常?!?br/> “是不是有什么人來看過她,然后她家里有什么變故,她變成這樣子的?”
“沒有,她爺爺奶奶在她讀中學的時候出車禍死了,父母也在她剛大學畢業(yè)時死了?!?br/> “父母也死了?”我問。
“父母生前都是本分的市民,在王玉大學剛畢業(yè)的時候,父親在工地打工不小心高空跌落死亡,母親在向建筑方討要說法和賠償無果情況下,終身跳樓,聽說是被逼死的。包工頭在輿論的逼迫下,賠了三十萬?!?br/> “那么慘。”我感到了很棘手,想要開解這個女孩,可能做得到嗎?我又問,“那她近段時間怎么突然變成這樣的了?!?br/> “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才把她送來了這里。哦,還有個情況,她以前就有抑郁癥?!?br/> “還吃藥嗎?”
“沒有吃,聽說是以前有抑郁癥,可能現(xiàn)在又發(fā)作了。”女管教小凌說。
真的是很棘手啊,突然的想死?抑郁癥發(fā)作?
但是柳智慧告訴我說,人不可能是一下子就會去做什么事,所人們做任何事,產(chǎn)生任何想法,都有著長時間的潛意識基礎(chǔ),絕不會是臨時發(fā)生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有深層的心理原因。
看來,非要去找柳智慧不可了。
我對女管教小凌說:“這個女犯心理疾病真的是很嚴重,像你們說的,她可能想要自殺,你們能不能幫我去調(diào)查一下她和誰接觸了后,才導致的兩個多月不說話的原因。然后麻煩你們告訴我。”
“好的。你也盡量幫幫她,我們也不希望她出事,出事了很麻煩?!毙×枵f。
我回到了心理咨詢室,還是想找個突破口:“我剛才問了一下你的情況,我很同情你,不過說實話,那三個被你捅死的活該捅死,人渣,死就死了,這都這么判的還把你判有罪,唉,真是的什么法官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