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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荒記 第十八章 彈指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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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風(fēng)呼嘯,地火噴舞,眾人身在兩百丈高空仍能感覺到那熾灼的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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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遠(yuǎn)玄皺眉沉吟不答,目光閃動(dòng),環(huán)顧掃望著烈炎、祝融、陸吾等人,無(wú)聲地征詢他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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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炎沉聲道:“大哥,不如由我與祝神上作先鋒,先去下面探個(gè)究竟。如若三弟仍在地壑之中,我們自當(dāng)全力救他出來(lái)。如果找不到他的蹤跡,再以‘息壤’封平這地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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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話音未落,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混沌獸的六條巨大觸手破土飛揚(yáng),直沖藍(lán)穹,挾帶著凜冽狂風(fēng),擦著群雄下方不足四丈處怒卷而過(g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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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浪強(qiáng)猛已極,群雄氣血翻騰,險(xiǎn)些騎坐不穩(wěn),飛獸怒吼,驚呼四起,紛紛朝上盤旋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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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來(lái)不及啦?!蔽淞_仙子翩然立定,美眸凝視,淡淡道,“當(dāng)斷不斷,必受其亂。治天下者,不可以小失大,更不可因私廢公。拓拔太子若知道眼下景況,也必定會(huì)懇請(qǐng)陛下作此抉擇的?!?br/>  ?
  陸吾、祝融等人略一遲疑,紛紛附應(yīng)道:“仙子說(shuō)得不錯(cuò),眼下情形,已無(wú)其他選擇了。公孫嬰侯處心積慮,為的便是在各族英雄面前解印混沌,一逞兇威。若不趁著此時(shí)將其封鎮(zhèn),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
  眼見混沌將出,各族領(lǐng)袖又無(wú)異議,群雄議論之聲漸漸消止,齊毅等一干游俠面面相覷,雖心下不甘,卻也無(wú)計(jì)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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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有楚芙麗葉盈盈行禮,道:“息壤神土一旦使出,再無(wú)轉(zhuǎn)圜之機(jī)。事關(guān)拓拔太子與龍妃生死,還望黃帝陛下三思?!?br/>  ?
  姬遠(yuǎn)玄搖了搖頭,嘆道:“楚國(guó)主,這里的每一個(gè)人都和你一樣關(guān)切拓拔太子與龍妃的安危。倘若還有其他選擇,寡人也絕不會(huì)這般躊躇了。三弟吉人天相,每每都能逢兇化吉,只盼他此次也已逃脫險(xiǎn)境?!?br/>  ?
  楚芙麗葉雙靨飛紅,還待說(shuō)話,姬遠(yuǎn)玄卻已轉(zhuǎn)身環(huán)顧群雄,高舉黃銅密匣,沉聲道:“列位朋友,此土為女媧大神所傳之圣物,今日姬遠(yuǎn)玄奉詔伏魔,神土出,天地合。但愿自今日起,大荒再無(wú)分裂之疆土,九州再無(wú)異變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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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土出,天地合。大荒一,九州同!”土族眾將士如潮呼應(yīng),群雄聽得熱血如沸,也不由得跟著吶喊起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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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芙麗葉秀眉輕蹙,暈紅的俏臉登時(shí)又變得雪白,閉上眼,默默祈盼寒荒大神再度顯靈,保佑拓拔野化險(xiǎn)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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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拔祀漢、天箭等寒荒英豪也紛紛凝神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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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皮母地丘下的混沌兇獸似是聽見了眾人呼喊,驀地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觸手紛飛,彤紅閃亮的巨大身軀急速朝上拱擠,大地龜裂,崩舞四炸,地火洶涌噴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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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遠(yuǎn)玄再不遲疑,喝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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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雄轟然吶喊,萬(wàn)箭齊發(fā),狂風(fēng)暴雨似的攢集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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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獸咆哮如雷,數(shù)十只巨大的觸手張舞橫掃,狂風(fēng)席卷,頓時(shí)將眾箭震得沖天倒射,數(shù)百人避之不及,格擋不住,紛紛中箭倒沖翻飛,慘呼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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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如此,仍有近千枝利箭穿透氣浪,“咄咄”連聲,釘入混沌獸的觸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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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獸吃痛狂吼,觸手盡皆勾蜷曲彈,猛地縮入地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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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遠(yuǎn)玄等的便是此刻,縱聲喝道:“祈天,布陣,求風(fēng)!”騎乘麒麟獸當(dāng)先俯沖而下,左手扣握銅匣,右手均天劍破空沖起刺目的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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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族將士山呼海嘯,隨之駕獸疾沖而下,瞬間布成祈天大陣,槍戈刀劍直指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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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羅仙子在陣心翩然飛舞,默念法訣,兩個(gè)女童齊聲呼叱,乾坤雙劍破匣沖起,當(dāng)空交纏飛繞,光芒大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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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萬(wàn)道劍光槍芒交匯一處,晴空中頓時(shí)響起一聲震耳霹靂,霞光飛舞,天色陡然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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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在同時(shí),一個(gè)黃衣白發(fā)的苗條女子騎乘巨翼黑鳥,沖天飛起,揮舞一枝巨大的圓形銅扇,叱道:“東南西北,天下皆風(fēng)!”正是與風(fēng)伯并稱“大荒兩大風(fēng)神”的風(fēng)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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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扇掃處,霞云洶涌,狂風(fēng)怒號(hào),眾人眼前一花,呼吸不得,衣裳、頭發(fā)鼓舞亂飛,若非早有所備,緊緊伏身抓住獸騎,早已被刮得飛至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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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上長(zhǎng)草起伏,沙飛石走,那熊熊奔竄的火海被狂風(fēng)席卷,登時(shí)朝地縫下倒沖而去,遍野紅光縱橫閃耀,蔚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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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遠(yuǎn)玄真氣鼓舞,左手驀地將黃銅密匣凌空拋向皮母地丘,大喝道:“女媧大神在天英靈,助我補(bǔ)地裂,伏兇魔!”右手均天劍轟然橫掃,劍芒爆舞,登時(shí)將銅匣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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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烏油油一蓬泥土紛揚(yáng)拋灑,閃電似的沖入地縫之中,被那狂風(fēng)一卷,陡然膨脹迸鼓,瞬息間便漲大了千萬(wàn)倍,將那巨大的地壑充盈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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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fēng)后揮扇狂舞,轟隆連聲,息壤高高隆起,形成一個(gè)巨大的黑色山丘,接著又急速塌落,朝著四周地縫急速蔓延。從下往下俯瞰,猶如一個(gè)烏黑的章魚瞬間張舞觸手,向四方閃電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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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壺身劇震,火焰狂舞,壺壁上的石塊崩落如雨,重重地砸落在四人周圍,被青冥紫火吞卷,哧哧連聲,青煙四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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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那“鬼影珠”恰巧被一塊巨石撞中,應(yīng)聲迸裂,幻景如水波般晃蕩開來(lái),姬遠(yuǎn)玄等人的身影模糊搖曳,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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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等人無(wú)不大凜,息壤既將地縫封堵,皮母地丘再不復(fù)存,他們也注定將被活埋在這地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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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shuō)這陰陽(yáng)冥火壺堅(jiān)不可摧,即便出得了此壺,要想突破四周凝固的、比玄冰鐵還要?jiǎng)傆驳南⑷郎裢?,也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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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嬰侯又是驚怒又是絕望,哈哈狂笑道:“拓拔小子,你的這些結(jié)義兄弟、各族佳朋待你可真不薄呀!千里迢迢號(hào)稱要來(lái)救你和你的新娘子,敢情是來(lái)舉辦你們的葬禮,妙極妙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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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眼見淳于昱陰謀挫敗,混沌獸業(yè)已隨同他們被鎮(zhèn)伏地底,焦慮憂懼之心反倒消減了許多。生怕他狂怒之下傷及龍女,高聲喝道:“公孫嬰侯!現(xiàn)在我們四人都在一條船上,你若想活著去找那南蠻妖女報(bào)仇,就快快放了雨師姐姐,暫時(shí)拋下恩怨,齊心協(xié)力,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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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仙子格格笑道:“拓拔小子,你就別指望啦。這狗賊惟我獨(dú)尊,睚眥必報(bào),眼里若是進(jìn)了一顆沙,寧可挖出自己的眼珠,也要將沙子摘下。對(duì)你恨之入骨,又怎會(huì)甘心和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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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嬰侯目光閃爍,嘴角勾起一絲森然的冷笑,驀地松開手,將雨師妾朝他推了過(guò)去,喝道:“好,給你便給你!這等殘花敗柳,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稀罕了!等到了外面,再與你算帳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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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微微一怔,沒料到他竟突然變得這般爽快。不及多想,一把抱住雨師妾纖腰,掌心一吐,真氣綿綿輸入,登時(shí)將她周身經(jīng)脈解開;右手抽出天元逆刃,順勢(shì)輕輕一劃,將地火蠶絲盡數(shù)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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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嚶嚀”一聲,還不等呼吸,腰上一緊,已被他緊緊地抱入懷里,抱得如此用力,連氣也喘不過(guò)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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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對(duì),肌膚相貼,聞著他那熟悉而好聞的氣息,好似作了一場(chǎng)大夢(mèng)一般,心中悲喜恍惚,似有千言萬(wàn)語(yǔ),卻說(shuō)不出話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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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心潮激蕩,啞聲道:“好姐姐,是我對(duì)你不住。說(shuō)過(guò)再不與你分開,卻還是……還是讓你受委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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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用手捂住他的嘴,雙頰如醉,溫柔地凝視著他,搖了搖頭,嫣然而笑,淚珠漣漣涌出。四周烈焰紛搖,也不知是火光映紅了她的秀發(fā),還是她的紅發(fā)令周遭一切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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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熱血如沸,淚水模糊了眼眶,再也按捺不住體內(nèi)那洶洶如爆的“海誓山盟”,驀地低下頭,封住了她那花瓣般顫動(dòng)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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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身子一顫,如棉花般地癱軟了下去,任由他狂暴橇開她的唇齒,貪婪而溫柔地吮吸,那甜蜜而又痛楚的滋味如烈火似的卷過(guò)咽喉,燒入心底,帶給她天旋地轉(zhuǎn)的戰(zhàn)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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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么想就這么被他深深地、深深地吸入到身體中去呵!從此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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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瞬間,在這炎火如炙的煉獄里,他們忘記了生死,忘記了身側(cè)的大敵,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除了那火熱而真實(shí)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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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仙子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妙目中閃過(guò)一絲黯然的神色,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gè)黃昏,他所說(shuō)的那句話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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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與死的差距,就在于你和她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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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那種蒼涼寂寞、遺然世外的苦痛。斯人已去,天下之大,再無(wú)一事一物值得留戀。而自己于這塵世,也不過(guò)是一個(gè)多余的影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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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丈開外,公孫嬰侯蒼白的俊臉更是陰沉如鬼魅,目光灼灼,嘴唇翕動(dòng),帶著一絲森然微笑,似乎也在沉吟著什么。過(guò)不片刻,目中精光大作,忽然大喝道:“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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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腦中嗡地一響,驀地抽出一根青幽幽的碧玉發(fā)簪,朝拓拔野背上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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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仙子失聲道:“小心!”銀針怒舞,閃電似的朝她素手射去,卻被公孫嬰侯凌空一掌劈得四散沖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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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背心一涼,心中大凜,突然明白公孫嬰侯為何會(huì)這般大方將雨師妾送還自己了!這廝想必早已在她體內(nèi)種下了御心奇蠱,只等自己將她救出后,便御蠱操縱,讓她親手殺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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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咫寸,避無(wú)可避。若換了旁人,他早已旋動(dòng)定海珠,反彈真氣,將她瞬間震飛了;但在這種情形之下,無(wú)論如何自保,勢(shì)必將她心脈震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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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光石火間閃過(guò)了萬(wàn)千個(gè)念頭,卻苦無(wú)兩全之策。驚駭惶亂之意稍縱即逝,心想:“罷了!被息壤埋困在這萬(wàn)丈地底,橫豎都是一死。能與雨師姐姐同葬于此,也算上天待我不薄。更何況還是死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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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及此,心中登時(shí)變得安寧平靜下來(lái),嘴角微笑,暗想:“好姐姐,這下誰(shuí)也不能將你我分開啦?!?br/>  ?
  簪尖即將刺入他后心的那一剎那,雨師妾心中陡然一顫,神識(shí)清明,失聲道:“拓拔!”素手猛地一收,“吃”的一聲,玉簪頓時(shí)刺入自己的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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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微微一痛,象被蜜蜂蟄了一口,殊無(wú)半點(diǎn)麻癢酥痹等中毒之感,她心中陡然大松,驚魂未定,卻聽拓拔野“啊”地失聲叫道:“雨師姐姐,你……你……”又驚又駭?shù)囟⒅哪?,連話也說(shuō)不出來(lá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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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芳心一沉,右手凝氣為鏡,斜斜照去。身子一晃,霎時(shí)間如被焦雷當(dāng)頭劈中,天旋地轉(zhuǎn),腦中嗡嗡亂響,呼吸、心跳齊齊頓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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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鏡中,她那艷紅如火的秀發(fā)不知何時(shí)竟變得花白一片,原本光滑細(xì)膩的臉上皺紋遍布,眼角更是長(zhǎng)出了細(xì)密的魚尾紋,就連那修長(zhǎng)光潔的脖子也多了幾道顯眼的橫紋……剎那之間,竟象是突然老了數(shù)十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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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顏彈指老!”流沙仙子心中大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普天之下,能讓人瞬間衰老的劇毒,只有這種傳說(shuō)中仙界才有的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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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日她領(lǐng)著拓拔野在靈山之上與十巫斗法,比試草藥之時(shí),十巫便曾故意耍詐,以“剎那芳華”冒充這種奇草,妄圖將他們嚇退認(rèn)輸。原以為靈山上都找不著的藥草,人間斷不會(huì)有,豈料竟會(huì)被這廝粹煉為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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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嬰侯哈哈狂笑道:“不錯(cuò)!紅顏彈指老,白發(fā)瞬間生。雨師妹子,我原想成全你們,讓這小子一夜之間與你白頭到老,想不到你寧可自殘,也不肯傷他分毫。嘿嘿,卻不知對(duì)你這雞皮鶴發(fā)的老嫗,他會(huì)不會(huì)也這般情深義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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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師妾聽若罔聞,怔怔地凝望著氣鏡中的自己,白發(fā)如霜雪,凝脂滑玉般的皮膚急速松弛起皺,仍在不斷地變老,臉色慘白,象是置身夢(mèng)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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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驚怒交加,喝道:“公孫嬰侯,拿出解藥來(lái)!”飛身上沖,天元逆刃銀光爆舞,連綿不絕地朝他猛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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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越是急怒,公孫嬰侯越是快意,地火陽(yáng)極刀縱橫飛掃,將他攻勢(shì)一一化解開來(lái),哈哈大笑道:“生老病死,連老天爺也沒法子,我又哪來(lái)的解藥?橫豎都是一死,能這么壽寢正終,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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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拔野一凜,記起巫姑、巫真那日所言:“俊小子,這‘彈指紅顏老’乃是仙界奇毒,人間可沒有解救之藥。即便是在這靈山上,也找不出一味可以稍稍緩解的藥草。倘若你選錯(cuò)了,姐姐想救你也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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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靈山十巫也束手無(wú)策,這“紅顏彈指老”只怕果真無(wú)藥可解了!難道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之人瞬息蒼老,氣息奄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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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最為在乎的,莫若于容貌與年齡,雨師妾亦不例外。想到她為了自己,受盡折磨屈辱,成了丑陋卑賤的媸奴,好不容易恢復(fù)美貌,卻被這狗賊如此坑害,心中之悲怒苦楚已達(dá)頂點(diǎn),殺機(jī)大作,喝道:“既然無(wú)藥可解,就拿你的狗命來(lái)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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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內(nèi)五行真氣次第激增,洶洶激爆為白金真氣,直沖入天元逆刃之中,刀芒轟然怒射,大開大合。此時(shí)恨怒已極,每一招一式都是金族至為剛厲兇猛的刀法,幾近搏命,饒是公孫嬰侯修為驚人,也被他逼得踉蹌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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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嬰侯縱聲大笑,道:“泥神過(guò)江,自身難保,還敢說(shuō)此大話。閣下體內(nèi)的‘海誓山盟’蠢蠢欲動(dòng),這般動(dòng)氣,小心情欲攻心,對(duì)著一個(gè)老太婆和一個(gè)小妖精,沒處宣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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