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幾位府尊互看一眼,都是皺了皺眉。
孫行武沉吟道:“咳,沒有規(guī)定不能認(rèn)輸……不過,這樣確實是有些勝之不武?!?br/> “哈哈哈,嵐塵道友,這女娃兒倒是大方,隨隨便便就把你們星府的名額讓了出去?!?br/> “哼!”
星府府尊嵐塵不悅地斜了說話人一眼,沒好氣道,“我覺得,應(yīng)該讓秋景勝與他再比一場。”
“也好,總要真刀實槍地打過一場,才能顯出比武真義!”
“確實如此?!?br/> 幾位迅速達成統(tǒng)一意見,并將旨意傳下。
秋景勝得了準(zhǔn)允,頓時大喜過望,獰笑著跳上了試劍臺。
這個病怏怏的凌霄劍,他可不放在眼里,就算曾經(jīng)有過偌大名頭又如何?
落草的鳳凰不如雞!
今日,就讓他將其斬落劍下,變成自己的踏腳石,順便挽回一些剛才丟失的面子。
他的目光未落在南冥身上,反而瞇眼看向了臺下的南音。
按照過往的慣例,已經(jīng)下臺的人,不能再上臺挑戰(zhàn)。這次純?yōu)檎蔑@公平,才讓秋景勝再次上臺。
換言之,這個女人只是白白把機會讓了出去,真是愚蠢至極。
他又怎會打不過一個功力盡失的小子?
“南師弟!聽說你身體有恙,這種場合就不要來湊熱鬧了吧?刀劍無眼,我怕一不小心傷著了你,那就不好交代了……”
秋景勝假惺惺地故作關(guān)心,眼角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這表情落在南冥眼中,不免有些滑稽。
他正在暗自評估此人的等級。
聽周圍人的描述,這秋景勝是個略有薄名的新秀,不過連自己那弱雞姐姐都打不過,應(yīng)該高明不到哪兒去吧?
——那就一招解決好了。
評估完畢,他自覺心中有數(shù),便對秋景勝道:“我既已站在臺上,自是生死無怨。秋師兄不必有所顧慮,且放馬來吧。”
“你的劍呢?”
“不需要了。”
秋景勝只以為他是看不起自己,臉色微沉,心中慍怒不已。
但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輩,若非怕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者會有損名聲,便是連問都不會問。既然對方如此托大,那可就不關(guān)他的事情了。
“這是你自找的!”
秋景勝暗運靈力,灌注劍身,一言不發(fā)就朝南冥攻去,速度奇快無倫。
就在這時,他忽覺腦子一懵,意識像是被扯入陰冷的長河中,渾渾噩噩,忘了自己身處何方,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哈呼……”
仿佛溺水的人被拉上水面,重新看見熟悉的天光,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再回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已貼在冰冷的蒼巖上。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秋景勝踉蹌著爬起來,腳邊踢到了自己的劍。他看到面前有一個黑衫黑發(fā)的少年,那張熟悉的臉一下子喚回了他的記憶。
“我……我敗了?什么時候?”
他站在那里臉色鐵青,心直往下沉,猛然吼道,“不對,你使了什么妖法?這是無恥的暗算!我不服——”
“景勝!你已經(jīng)輸了,下去吧?!?br/> 高臺上傳來一道威嚴(yán)沉靜的女聲,那是府尊嵐塵。
她的臉色也不大好看,畢竟自己的門人敗得太快,實在是丟臉。不過,想起方才那股凌厲又詭異的劍意,卻不得不承認(rèn),秋景勝敗得不冤。
那劍意無形無質(zhì),瞬間穿過秋景勝的神魂,擊潰他的意識。
它極快,快得來不及反應(yīng),是電光火石的一念間;它又極堅,凝聚著宛如磐石般的劍道意志,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這是一場精神上的較量,而秋景勝,毫無疑問地輸了個徹底。
“真是天縱之才??!”
孫行武忽然感嘆一聲,心中惋惜更甚,“天降橫禍,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搜魂術(shù)非但沒有毀了他,反而另辟蹊徑地成就了他的劍道……”
以他的見識,已看出南冥的劍意中,不僅蘊含著劍道意志,還有對魂道的領(lǐng)悟。
心魂之劍,攻擊的是對方的心魂。
若然對手的意志稍有薄弱,就會被瞬間擊潰,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如此可怕的一劍,連神通境的他都感受到了威脅。
這樣一個天才,為何不是自己的弟子?
南冥站在臺上,看著秋景勝不甘心地走下試劍臺,而過了很久,都沒有下一個人上臺。
他覺得有些無聊。但他也一向很有耐心。
何況,這點等待的時間,相對于他漫長的生命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怎么沒人上臺了?不會吧,就這么讓他贏了嗎?”
“連秋師兄都不是對手,我等上去也是白搭。”
“說不定是強弩之末,你看,他臉色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