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沈半夏都在公司,待在段融身邊。
她窩在沙發(fā)里看書,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被段融叫起來。
桌上擺了飯,其中有一道魚香肉絲,因為這道菜里有胡蘿卜,所以她雖然蠻喜歡菜的味道,但也從來都不吃??山裉爝@道魚香肉絲很奇怪,沒有胡蘿卜,而味道跟一般的魚香肉絲沒有什么差別。
她多吃了幾口,到最后手邊被人送過來一杯果蔬汁,她拿起來喝。
味道甜甜的,很清爽,她隨口問了句:“這個是什么做的?”
段融:“蘿卜,加了點蘋果和蜂蜜?!?br/>
沈半夏難以置信地盯著手里的杯子看,不能想象原來胡蘿卜也可以不讓人討厭。
吃完飯她想走,段融沒讓,仍讓她留在公司。
這個人越來越奇怪了,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沈半夏樂得留在他身邊,時不時看他一眼養(yǎng)養(yǎng)眼。
午后公司里很靜,員工們基本全都在午睡??啥稳谌允菦]有閑著,坐在電腦前在看一份報告。
沈半夏想到護士說的,他昨晚一夜沒睡。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走過去,手往電腦屏幕上一蓋,小小一個巴掌蓋住了一部分密密麻麻的字。
段融靠在椅里,抬眼看她。
“好困啊?!彼室獯騻€哈欠:“你去睡會兒覺吧?!?br/>
“你困,讓我睡覺?”段融側(cè)了側(cè)額,眼里的壞勁兒又出來了:“知道了,想讓我跟你一起睡?!?br/>
沒等她說什么,段融已經(jīng)起身,一只手橫在她腰后把她抱起,帶著她直奔后面的休息間。
沈半夏雙腳倏然離地,反應過來后,忍無可忍地撲騰了兩下:“段融你流氓!”
段融把她往床上一擱,脫了她腳上的鞋,抱著她往床里躺。
“我要真是流氓,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能全須全尾?”
段融捏著她下巴往上抬,拇指指腹在上頭蹭,眼神如一把勾子般在她臉上各處游離,最后落在她領口下露出的兩道深凹下去的鎖骨窩上。
他眼眸明顯地深了下,足足有五秒鐘過去才終于回神,拿過被子把她裹進去,他隔著被子把她摟著:“睡覺?!?br/>
兩人不再有肌膚上的接觸,但沈半夏還是沒辦法平靜下來。咬咬牙,說:“段融,你要總這樣,我會誤會的。”
他閉著眼,聲音帶著懶:“誤會什么?”
沈半夏不說話,只是心跳得很快,蝶翼般的睫毛往下垂著,小小聲地說:“沒什么?!?br/>
她閉眼,讓自己快點睡著,不要多想。段融會對她好,只是因為他骨子里的溫柔,因為她年紀比他小很多,他把她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妹妹,因為康蕓臨出國前不只一次地拜托過他,要好好照顧她。
只是因為這些原因,而完全不會是因為喜歡她。
因為在他面前時,她骨子里帶著自卑。
屋子里窗簾拉著,燈也都關,中央空調(diào)舒適地吹著冷氣。沈半夏窩在被子里,外面段融橫過來的一條手臂已經(jīng)收回去,但人仍在她身邊躺著,她聞到他身上干凈清爽的氣息,心里一片平靜,很快睡著了。
陷入睡眠的那一刻,耳邊模模糊糊響起一個人的聲音。
“如果不是誤會呢?”
……
等她睡著,段融從床上起來,拿起震動不止的手機,去外面接電話。
電話接通,聽筒里傳出一個男人略有蒼老的聲音:“公司最近怎么樣?”
“一切正常。”
“好好盯著,”對面男人咳嗽了一陣,再開口時氣息有些弱,說一句話要歇半天:“我聽說,你對你那個小未婚妻很滿意?”
段融蹙眉,眼神逐漸變得銳利。
“那小丫頭是什么人,我想你都已經(jīng)清楚了。嚴琴找來的你覺得能是什么好人嗎?她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我總有一天能查清楚。你看她長得漂亮,想跟她玩玩,這我不反對,”電話對面的人停了停,把最后一句話說出來:“可你絕不能對她動真心?!?br/>
電話被掛斷。
段融低著頭靠墻站,額發(fā)下一雙眼睛愈發(fā)黑沉,一層一層的沉戾滾過去,最后風平浪靜,只剩了一點兒淡淡的寒涼。
沈半夏還在里屋睡著,被子里露出來的一張小臉漂亮得讓人心軟。
段融伸手想摸摸她,快碰到她的臉時收了收指尖,往旁側(cè)移了移,把她臉龐一縷頭發(fā)別到耳后。
她的耳朵小巧,薄薄的耳垂上有顆小小的痣,不仔細看會以為那是耳洞,但她耳朵上并沒有打耳洞,平時從來不會戴耳飾。
段融的拇指與食指輕輕在上面捻了捻,她蠕動了下嘴唇,臉動了動,殷紅的唇瓣張開,含糊不清地叫了四個字。
“段融哥哥——”
他無聲地笑,溫柔看她:“平常讓你叫你不肯,睡著了倒是叫得歡?!?br/>
小姑娘又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抿了抿唇安靜地睡,像個乖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