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從十一歲起的夢想,只有兩個字。
段融。
可夢想之所以叫夢想,就是因為很難實現(xiàn),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不可能實現(xiàn),只有在夢里才能不自量力地想一想。
沈半夏屬于這個世上不太幸運的大多數(shù)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夢想成真。她只能把段融藏在心里最隱秘的角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好像一旦被誰知道,她就會落入一個無所適從的境地。
如今她的夢想站在她面前,跟她說,戀愛吧。
她眼前轟然盛開一片燦爛的煙花,在這個洶涌熱烈的夏季尾聲里,她的青春因為他而得償所愿。
心口迅速發(fā)熱,手心出了很多汗,黏膩膩地貼著他。段融把她握得更緊,把她的汗全都沾在自己手心,手指在她手背上一下下地蹭。
“跟我戀愛,”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骸耙院笪揖椭还匆阋粋€,行不行?”
她仍是什么都說不出來,直愣愣地看著他,被頭發(fā)遮擋下的耳朵很紅,眼睛也早不知不覺紅了。
極強烈的不真實感,但他手心的溫度又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融爺,干嘛呢跟這?”
易石青幾個人找了過來,沈半夏立即如被捉奸了般,心里跳空,想把手從段融手里抽出來。
段融沒放,扯著她的手把她拉進(jìn)懷里,捏著她的手把玩。
他嘖了聲,側(cè)頭,帶著不滿白了易石青等人一眼,空著的那只手插進(jìn)口袋:“一群沒眼色的?!?br/>
易石青跟高峰互看,全都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得,咱們打擾融爺追小姑娘了??熳呖熳?,小心被融爺暗殺?!?br/>
沈半夏臉更紅,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易石青一幫人說說笑笑地往前走,梁瑞涵和尚茵臉色都很不好,一直盯著段融和沈半夏緊握在一起的手,都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還在打量。
段融看了眼腕上的表,牽著沈半夏往前走:“回去睡覺?!?br/>
后面兩個字聽得沈半夏心口顫了下,即使知道段融所說的睡覺就只是單純的睡覺,沒有什么不干不凈的含義。
手被他牽了一路,汗出了一層又一層。段融看她一眼,笑:“這么能出汗?!?br/>
把她的手拉起來,毫不嫌棄地在他價值不菲的襯衫上蹭,蹭掉了她滿手的汗。
隔著一層衣料,感受到他結(jié)實有力的腹肌,眼前瞬間有了畫面感。沈半夏呼吸發(fā)緊,心口越來越癢,癢得不行。
回去的路變得短,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別墅。她走到自己房間前,頭仍舊低著沒敢看他。
手指動了動,其實很不想跟他分開,但手還是被他松開了。
段融把她臉龐頭發(fā)別到耳后,看到她紅得不行的耳朵,手指碰上去,揉了揉。
她被揉得起了一身燥,眼睫顫動。
“早點休息?!倍稳谑栈厥郑┥砜此?,找到她的眼睛:“明天見,女朋友?!?br/>
沈半夏被叫得心旌搖曳,偏要裝出不是很樂意的樣子:“我還沒有答應(yīng)你?!?br/>
段融勾起唇角,笑得很壞:“早晚的事兒。”
說完手捏住她下巴,往上抬,強勢又霸道地在她唇上吻了下。一觸即離,她連拒絕都沒來得及進(jìn)行,已經(jīng)被他占了便宜。
人很暈,一直到與他分開,關(guān)了燈,躺在床上睡覺,都還是失魂落魄的。嘴角的笑一直掛著,怎么都壓不下去。
她在黑暗里抱著被子,無措地沉浸在快樂里,翻來覆去,又覆去翻來。心口灌著一汪蜂蜜海,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是甜的。
快樂得不知所措,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第一次知道原來活著可以這么地開心。
完全睡不著,身體里沸騰著熄不下去的幸福感。很想明天早上快點到來,這樣就能見到他。
手機亮了下,微信進(jìn)來,她打開看。
段融:【好好睡覺,晚安。】
嘴角笑意擴大,臉埋進(jìn)被子,一直到空氣稀薄透不過氣才把頭露出來,給他回:【晚安】
他的下一條消息很快過來,是一條幾秒鐘的語音。她嗓子發(fā)干,握著手機的手用力,牙齒咬著下唇,深呼吸幾口氣把語音點開。
男人低沉帶笑的聲音透過來,清晰地傳進(jìn)耳朵。她整個人飄飄然,像落在云端。
“不要太想我,夢里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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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垃圾桶里多了件襯衫,杜子騰拿起來看,低罵了聲,抬頭問在廚房鼓搗早餐的段融:“融爺,這不是你的嗎?我往國外跑幾回了都沒能買到這個款,您說扔就扔?”
沈半夏打開門從屋里出來,她今天穿了件很顯身材的溫柔風(fēng)收腰淺藍(lán)色連衣裙,胸前露著一片雪白細(xì)膩的肌膚,鎖骨在燈光下泛著誘惑的光,不盈一握的小腰被系帶收束得一覽無余,細(xì)得讓人很想折斷。
段融嗓子發(fā)癢,收回視線去看鍋里煎得滋滋冒油的荷包蛋,很無所謂地說:“你沒見被人潑了臟東西?”
杜子騰看到了襯衫上一小塊紅酒漬,依舊很不能理解:“又不是不能洗。您這也太浪費了啊,哪有弄臟了就扔的,小心被人罵一肚子資本主義的奢靡享樂風(fēng)?!?br/>
段融哼笑:“你要實在舍不得你撿起來穿?!?br/>
“要不是怕被人笑話我是掏垃圾桶的,我倒真想?!倍抛域v拿著衣服左看右看,搖頭:“可惜了。”
一件完好的襯衫重新被扔進(jìn)垃圾桶,一聲細(xì)碎的響傳出。跟在杜子騰身邊的尚茵臉上早就掛不住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暗暗地瞪了沈半夏一眼。
沈半夏視若無睹,走到餐桌前坐下。段融把一份做好的三明治給她,自然而然地在她身邊坐下,長臂一伸搭到她身后的椅背上,半環(huán)著她看她吃飯。
杜子騰過來覓食,翻半天連個面包屑都沒翻到。看一眼沈半夏餐盤里豐盛的早餐,說:“融爺,這不合適吧,就小半夏有吃的,我們都沒有?”
段融的手從椅背上拿開,順勢往前,搭在了沈半夏肩上,懶洋洋掀起眼皮:“她是我的妞,你又算老幾?”
杜子騰:“……”
易石青和高峰等人從樓上下來,陰陽怪氣地呦了幾聲,你一言我一語地調(diào)侃起來。
“融爺脫了單就是不一樣,越來越騷了?!?br/>
“一個二十五歲的老男人,泡誰不好泡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也不怕被雷劈。”
“小半夏,千萬記得保護(hù)自己,不要被老男人得手?!?br/>
“融爺,你要還是個人就把手收回去,別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br/>
段融置若罔聞,胳膊仍舊環(huán)著沈半夏,手握著她肩膀,冷不丁用了下力氣,捏得她差點打個激靈,手指快握不住三明治。
易石青往對面一坐,拿了盒煙往段融這邊扔。
段融扔回去:“戒了?!?br/>
“戒了?”易石青很稀奇:“什么時候戒的?也太突然了吧,說戒就戒了啊?”
印象里,段融抽煙還是挺兇的。這才多久,怎么突然就戒了?
段融沒解釋,給沈半夏倒了杯牛奶,推到她面前。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嘴角沾了奶漬。
段融伸指幫她拂去,指腹流連在她唇邊,輕輕地掃過去。
她的唇軟得不行,透著香氣。
段融的眼眸深了一層,拿出自己的手機,滑開攝像功能后扔給對面的易石青:“幫忙拍張照?!?br/>
“得嘞?!?br/>
易石青舉起手機對準(zhǔn)前面兩人:“小半夏看鏡頭,一、二……”
“三”字還沒有出現(xiàn)之前,段融突然掰過沈半夏的臉,唇貼住她的唇。
“三!”
咔擦一聲,畫面定格,耳朵泛紅的少女被男人攬住肩膀,下巴被掰過去跟他接吻。她的眼睛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吻而睜大,目光里滿是驚詫。手里還拿著一塊剛咬了幾口的三明治,屈起的指節(jié)透著滿腹的緊張。而段融閉著眼,歪著頭認(rèn)真吻她。
只有差不多兩秒鐘的吻,很快就分開,在相機里被定格成永恒。
席上的男人們因為段融這個騷操作而噓聲一片,調(diào)侃得更厲害了。沈半夏通紅著臉扭頭,快熱成了一只煮熟了的蝦米。
梁瑞涵不能再待下去,早就紅著眼睛跑了出去。尚茵這下知道段融和沈半夏并不只是單純的聯(lián)姻關(guān)系,段融看著沈半夏的目光里滿滿都是近乎癡狂的愛意。
尚茵放棄了勾引段融的心思,扭頭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杜子騰,安慰自己這個男人也不錯,起碼是個富二代。
在避暑山莊的最后一天,男男女女在露天泳池里玩成一團,只有段融和沈半夏沒有參與,段融坐在電腦前聽一場國際會議,在他身邊不遠(yuǎn)處是沈半夏,她包里永遠(yuǎn)都擱著幾本書,有時間就拿出來背誦拗口難記的法律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