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能迷迷糊糊記得昨晚是自己讓段融跟她一起睡的,但那時候她病得昏沉,腦子不是很清醒。所以當她睜開眼睛,看到了躺在她身邊的段融后,她不可避免被嚇了一跳,緊接著開始想自己要怎么從現(xiàn)在的狀況里脫身。
她決定先逃,不然等他醒過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會更尷尬。
她小心翼翼地拿開段融橫在她腰間的胳膊,正要從被子里鉆出來爬下床,腰被人圈住,段融略一使力把她帶了回去,翻身壓著她:“跑什么。”
他剛睡醒,說話時帶著點兒啞意,手撐在她身體兩側(cè)沒有壓到她。頭一低,額頭碰到了她的額頭,過了好幾秒才拿開。
“好像不燒了?!?br/>
段融下床,拿了支溫度計給她測了下,上面顯示36度8,確實已經(jīng)退燒。
“嗓子還疼不疼?”他問。
沈半夏搖搖頭,從床上坐起來。腦袋輕了很多,不再發(fā)沉,感冒已經(jīng)好了大半。
之前她總要拖拖拉拉地忍七天或是更久,感冒才會好,沒想到這次才一天過去就已經(jīng)好個差不多了。
段融把溫度計放回去,問她:“餓不餓,想吃什么?”
沈半夏昨天沒怎么吃東西,如今病好,嘴饞起來。
“灌湯小籠,”她說:“還有南瓜粥?!?br/>
“我去買,等我回來?!?br/>
段融下了樓,換了衣服出門。沈半夏跑到陽臺邊,看到了他的車從院子里開出去。
仔細回憶一遍剛才他看她的表情,莫名覺得他有哪些地方變了,變得溫柔了很多,看著她時,眼神里有種濃稠的幾乎能被稱為情愫的東西。
沈半夏好好洗了個澡,找了件衣服穿。去看鏡子的時候,一眼看見頸窩里落了幾枚火紅的吻痕。
段融很快回來,沈半夏從樓上跑下去,頭發(fā)沒有扎,脖子里靠近鎖骨的地方貼了兩個創(chuàng)可貼,此地?zé)o垠地遮著吻痕。
之前在段融的車里,她整個肩膀露出來的地方全被他啃了一遍,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太混亂,她甚至都不敢回憶那天的事。
頭發(fā)往前撥,盡量遮蓋著貼了創(chuàng)可貼的地方,段融的眼神還是落了過來。
她把頭發(fā)往前撥得更多,坐在餐桌前默默吃早餐,拿筷子挑破薄薄的包子皮,拿勺子接著漏出來的湯汁。
段融在她旁邊的位置坐。
印象里從她有一次把腳踢到了對面他的腿上,齜牙咧嘴地喊疼后,每次吃飯,段融都會在她旁邊坐。
手機突然響,沈半夏看了眼,來電人是姑媽。
她很害怕接到姑媽的電話,每次接到基本都是有不好的事,看到這串號碼時心里會咯噔一下。
擔心會被段融看出異樣,她迅速起身,拿著手機跑去樓上,關(guān)上門接電話:“喂,姑媽?!?br/>
這次沈瑩告訴她的是一件好消息。
“半夏,有醫(yī)生說能治你爸的病,你爸有希望能醒過來!”
樓下,段融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下一秒,他接到了崔山的電話。
“段總,史蒂夫醫(yī)生已經(jīng)找到了,只是……”
崔山吞吞吐吐,段融蹙眉:“有話就說?!?br/>
“可是、有人先一步把他請了過來,”崔山艱難道:“現(xiàn)在史蒂夫醫(yī)生估計已經(jīng)去醫(yī)院了,他很有可能會跟半夏要一筆天價手術(shù)費。”
段融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
史蒂夫醫(yī)生是國際上有名的外科圣手,號稱能把死人救活,手下蘇醒的病例很多。名聲很響,普通人根本請不起他做一臺手術(shù)。
在聽到對方要價兩百萬手術(shù)費后,沈半夏剛萌芽的希望快被一場颶風(fēng)撲滅。她搖搖晃晃地靠著墻,勉力支撐住自己,花時間消化這個消息。
姑媽沈瑩握住她的手:“半夏,現(xiàn)在我們只有兩條路。要不就放棄,好好給你爸辦場后事,從此以后你好好地生活。要不……”
沈瑩頓了頓,知道接下來說的話很不道德,可還是咬咬牙說了出來:“要不你就去段融那里拿錢。兩百萬對他來說是一筆小數(shù)目,他隨隨便便送你一樣?xùn)|西都能值這么多錢。你想想辦法,從他手里拿到兩百萬,你爸爸就有醒過來的希望了。”
“半夏,現(xiàn)在你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必須選一條?!?br/>
……
沈半夏是個騙子,一個無恥的騙子。
從接近段融開始,就在無所不用其極地騙他。騙他感情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騙他的錢。
這可悲的人生,永遠都不能讓她順心順意地活著。
沈半夏打開手機,看段融朋友圈里唯一的那條動態(tài)。下面仍舊有人在評論,夸他和她天作之合,門當戶對。
哪里來的門當戶對,段融坦坦蕩蕩,不管是落魄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都始終堂堂正正,可沈半夏卻在往卑鄙的路上一去不返。
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段融在一起。
天一點點暗下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而桌上的菜沒有動過多少。餐廳里有男生不停往她這邊看,腦袋湊在一起商量著把她弄進酒店去。
老板娘聽見那些人的話,不放心地朝沈半夏走過去,拍拍她:“小姑娘,有沒有朋友能來接你???”
沈半夏醉醺醺地搖頭。段融不知道第幾次給她打來電話,她依舊摁掉,手機扔在一邊。
段融再次打過來,老板娘趕在她前面把手機拿了起來,接通:“您好,請問您是機主的朋友嗎?她現(xiàn)在在我店里喝醉了,您能過來接她嗎,我把地址發(fā)過去。”
段融清冽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帶了不易察覺的慌:“我現(xiàn)在去,麻煩您幫我照看下她?!?br/>
“好的好的,您放心?!?br/>
店里幾個穿緊身衣戴金鏈子紋花臂的男生始終沒有走,嘴里說些不干不凈的話。
“那女孩絕了,我第一次看見這么漂亮的。”
“長得也太純了,到了床上操起來肯定帶勁?!?br/>
“不行了我現(xiàn)在都硬了。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出來喝酒,不就是求著男人操她呢吧,走,咱們?nèi)蛶退???br/>
幾個男人站起來朝沈半夏這邊走,老板娘見勢不好叫了員工過去攔。
店里亂成一片,其中一個男人走到沈半夏身邊,手要去摸她臉。沈半夏醒了過來,躲開他從椅子里站起來,警惕地看著這幫流氓,拿了包要走。
“小妹妹,走什么呀?!?br/>
那男人過來攔她,手就要碰到她的肩膀,整條胳膊被人猛地扭到后背,骨頭咔噠一聲斷裂,他疼得殺豬一樣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