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鹿恍如從長夢中醒來，腦海中劃過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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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網(wǎng)、不，神游真的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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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墜入信息之海帶來的終極體驗已經(jīng)支離破碎，他只迷迷糊糊記得一些細(xì)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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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yīng)該到數(shù)字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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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也并不確定：因為他此時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耳不能聞。肉身的感官在這完全派不上用場，只能用程序?qū)⑿畔⑥D(zhuǎn)化成知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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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預(yù)設(shè)的電子軀體也在信息之海的壓迫中粉碎，需要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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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憶著自己的編程知識，調(diào)用緩存中的電子軀體預(yù)設(sh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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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之中，方白鹿重新?lián)碛辛松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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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眼，打量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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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透明的人型，邊緣模糊，似乎隨時就要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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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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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四周還是一片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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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練氣士的話說，此時要先開“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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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調(diào)取出[墨家子弟]的控制臺，開始嗅探通信協(xié)議，抓取周圍的數(shù)據(jù)，解讀加密編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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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世界一點點地轉(zhuǎn)為模糊的視覺信號，在他的周圍成型，浮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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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綠色的條條網(wǎng)格首先浮現(xiàn)在虛無里。方白鹿漂浮其中，就像是在失重的太空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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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卷不休的波浪在頭頂上滾動，是方白鹿剛剛穿過的信息之海。數(shù)字空間向四方無限延展，并不存在“地平線”之類的概念，所以信息之海的邊緣甚至超過了視界的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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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座宮殿、道觀、廟宇、高樓分散在數(shù)字空間中，它們是現(xiàn)實世界中組織的視覺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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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輕輕點數(shù)著它們：新馬來西亞政府、微機(jī)道學(xué)研究會、感應(yīng)結(jié)社、泛亞軍工、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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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大家伙們位于新馬來的分部他還能看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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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他不是通過靈竅進(jìn)入數(shù)字空間，加上地理位置、帶寬與信號衰減的限制--新馬來以外與小體量的組織便要模糊得多，有些甚至都無法轉(zhuǎn)化成視覺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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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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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座冰山漂浮在遠(yuǎn)處，它們體表怪異地蠕動，有如星球般巨大--那是舊世界里財團(tuán)與公司的數(shù)據(jù)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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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些企業(yè)早在“大斷電”后就已消散，只留下數(shù)字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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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說無論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登入數(shù)字空間，都能把它們看得清清楚楚--畢竟那堪稱整個舊世界的尸體，儲存著無窮盡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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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急忙挪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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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從遙遠(yuǎn)的距離直視它們，方白鹿就感到“雙眼”刺痛，頭暈?zāi)垦！?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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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光是這些數(shù)字死尸體表逸散出的細(xì)微信息流，就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墨家子弟]加上方白鹿人腦的處理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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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做正事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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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可供跳躍的節(jié)點：他已經(jīng)和慈悲刀做了物理鏈接，只要找到相應(yīng)的端口進(jìn)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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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絲光點從他模糊的身體上散出，凝聚成一根長長的細(xì)線，延伸進(jìn)不遠(yuǎn)處的一個正方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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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檢查了一下數(shù)據(jù)的交換記錄：這就是黃五爺?shù)挠洃涹w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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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做一下準(zhǔn)備?！?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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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思路很明確：自己的編碼能力有限，盡量用已經(jīng)預(yù)存在[墨家子弟]里的各種代碼武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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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合住雙掌，接著拉開。一排袖珍的刀槍劍戟隨著他的動作顯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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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馬、數(shù)據(jù)炸彈、病毒、注冊機(jī)、地址攻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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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它們奇形怪狀的外觀來看，有些是慈悲刀自己編寫出來的，有些則是在大公司軟件產(chǎn)品上做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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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木馬就有幾十種...刀仔的軍火庫真是齊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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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挑了些，掛載在電子身軀上，方便自己隨時調(diào)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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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靠這些物事，方白鹿都可以和一般的駭客斗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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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地下黑市里，雇我這樣的起碼是50元一次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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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習(xí)慣性地估算了一些自己全副武裝后的價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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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說，應(yīng)該足夠輔助慈悲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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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披上了一件透明的“雨衣”：這是虛擬機(jī)。它是額外運行的一層系統(tǒng)，以避免敵人病毒或木馬對他本體的直接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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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衣”微微跳動了幾下：它正向方白鹿索取用以偽裝的公民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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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馬來登入數(shù)字空間，都需要公民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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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鹿現(xiàn)在是用自己醒來后，前任店主通過地下黑市為自己搞到的新馬來官方公民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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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斗法起來，就有可能被對方抓取到身份信息--真名實姓一旦暴露，再強(qiáng)大的駭客也只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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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人肉”，也是數(shù)字空間中斗法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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