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旅人?”瘋子打量弱不禁風的陌生人,語氣充滿懷疑,“瞧你這樣子,怎么成為旅人?”
白夭似乎一眼就看出瘋子精神不正常,完全不理會他,而是繼續(xù)和陳簡交談:“你們打算去黃帝山?為什么?”
“你想干什么?”陳簡反問。
這人什么時候聽到我們說話的?難道一直在監(jiān)視?
白夭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成為旅人嗎?”
話題突轉(zhuǎn),但陳簡習慣了煉獄里沒頭沒腦的思考方式,他馬上接上話茬:“我怎么知道?!蔽叶疾徽J識你,他心里嘟囔。
“為了離開煉獄。”
白夭扯下遮住面容的兜帽,露出一張曲線柔和的面容。
“你竟是個女人!”瘋子在一旁驚呼,立刻把視線移到她的其他部位。
白夭的臉和手臂一樣剔透,仿佛是一具供醫(yī)學(xué)生觀察的人體模型,陳簡覺得自己在跟人偶對話,再配上那張布滿血絲的臉,實在是充滿科幻驚悚的氛圍。
陳簡愣了愣說道:“離開煉獄?”這倒與他的目的一致,“你想離開地獄,為何要找上我們?想離開的犯人應(yīng)當比比皆是吧。”
白夭說道:“因為我聽說你們要去黃帝山,那地方人跡罕至,便覺得你們或許掌握了新的線索?!?br/>
黃帝山人跡罕至。這倒是個挺重要的信息,不過似乎也沒那么重要。煉獄這么大,無論哪個角落應(yīng)該都算得上“人跡罕至”。
陳簡打量白夭,沒法從她目光中看出真誠與否,于是繼續(xù)試探道:“你何時知道我們要去黃帝山?”
“三天前?!卑棕驳恼Z氣很確定。
“三天前?你怎么知道時間?”
白夭右手伸進口袋,從里面拿出某個物件后翻開手掌。
還沒等她解釋,瘋子先怪叫了起來:“判官的光陰盤!”
光陰盤?陳簡定眼看去,白夭手中放著一塊像風水羅盤的青銅圓盤,盤面刻滿了不知哪國的文字,密密麻麻讓人頭昏眼花,文字一圈一圈從里向外拓展,圓盤正中央是一枚細針。
“你知道光陰盤?”白夭頭一次理會瘋子,她驚訝地看著這個衣冠不整的男人。
“當然知道!”瘋子殷勤地告訴她,“我見過一次判官,看到他用光陰盤來計算時間。他那時還說:‘一天過去了’?!悲傋幽笾亲诱f出太監(jiān)般的聲音,白夭聽后嗤嗤笑了幾聲。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沒錯,這就是判官的光陰盤,有它就能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需要我教你看嗎?”
“啊,先別說這些事了——”陳簡有些懵,他擺手謝絕道,“判官的東西怎會在你手上?”
他連判官是什么都沒弄清楚,更別提眼前這個旅人擁有判官的物品,他除了好奇外,更多了一份警惕。
“因為我是旅人,”白夭像在聊家常般輕松地蜀道,“盜取判官的東西對我而言是探囊取物?!?br/>
瘋子露出崇拜的目光:“你相信你是旅人!”緊接著,他馬上跟陳簡低語解釋,“只有深知煉獄的囚犯才能成為合格的旅人,這姑娘能拿到判官的光陰盤,絕非等閑之輩!要知道,大夫可被變成了烏龜!”
陳簡點頭。
眼前這位女性的氣場不同于任何先前見過的犯人,無論是葉連城、烏龜大夫還是瘋子都缺少她擁有的自信、冷靜和孤傲,她更像誕生于此的原住民,諳熟煉獄的所有規(guī)矩,那種自若的態(tài)度絕非偽裝而來。
白夭明白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兩人認可,于是把話題拉回:“你們要去黃帝山,沒錯吧?”
“當然!”瘋子開心地說道,“我們正愁著沒法橫跨東海,你既然是旅人,一定知道如何平安抵達黃帝山。”
“我當然知道,”白夭說道,“不過你們?nèi)S帝山做什么?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br/>
“黃帝山有什么特別之處?”陳簡聽出白夭話里有話,連忙問道。
“黃帝山本來不叫黃帝山,是因為黃帝住在那才稱作黃帝山?!?br/>
“這不是廢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