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陳簡在三人中最矮小,正因為如此,低矮的視線劣勢反而讓他最先發(fā)現(xiàn)穿梭在屋內(nèi)天花板的詭異身影——巨大的翅膀,杏黃的瞳孔,掉落的羽毛……
陳簡從未如此懼怕過鳥,而此刻,他甚至想拔腿逃跑。
“哇,什么?!”瘋子聽到了身后屋內(nèi)傳出的呼呼扇翅聲,他猛然跳起,一躍躲到了白夭身后。
“有鳥在里頭?!标惡喡曇舨蛔☆澏?。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恐懼,他連那只巨鳥的全貌都沒看清,可杏黃眼眸中展現(xiàn)的惡意讓神經(jīng)遽然搏動,腦中的聲音在不斷警告他:不要靠屋子!
白夭伸出手擋在兩人身前,作為旅人,她將保護弱小犯人的宗旨奉為圭臬,此刻更是上前一步,保護他們。
屋內(nèi)的那只巨鳥沒再發(fā)出任何動靜,似乎在引誘他們進屋。
“這里怎么會有鳥?”白夭自言自語地靠近石屋。
“喂,白夭,小心點!”
陳簡不敢上前,也害怕別人上前。
他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仿佛白夭即將經(jīng)歷慘絕人寰的痛苦。
他被“有趣的鳥之國”這個叫法欺騙了。這個帶著戲謔意味的稱呼讓他始終以為鳥國不過是一群嘰嘰喳喳的怪鳥,可現(xiàn)實撕裂了美好遐想,鳥國的鳥絕對比目前見過的任何怪物野獸要兇殘,它的殘酷來源于天性——陳簡從那道目光中看出來了——巨鳥看他的眼神,就像人類看家禽一樣。
漠不關(guān)心——
它對獵殺人類沒有興趣,只是生存之需。
想必黃帝的出現(xiàn)讓他們非常憤怒吧?自己的食物竟然強迫自己簽訂誓言,從此無法越過中心山。
“白姑娘危險!”瘋子在一旁哆嗦地說道,“里面有鳥,有鳥!”
白夭沒有理會兩人的勸告,她從一旁撿了根樹枝,從正門扔了進去。
樹枝在地上滾翻了兩圈,撞擊石板發(fā)出噠噠的清響,響聲在逼仄的石屋里回蕩了幾秒,隨后再次湮滅于寂靜。
“奇怪,沒動靜了。”瘋子納悶。
“鳥可不是愚蠢的動物,不像你?!卑棕舱f道,“陳簡,你確定看到鳥了?”
“嗯?!标惡営昧Φ攸c頭,企圖把恐懼驅(qū)散。
白夭退回到他們身旁:“看來這只鳥還在里頭,不知道它是作何打算,不過肯定是來竊神器的,我們必須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中心山的人?!?br/>
“這只鳥不管了?”瘋子指了指屋子,“把它留在黃帝山?”
白夭不耐煩地撓著后頸。
她成為旅人很久,但從未涉足北方,更別說和鳥打交道。她對鳥的習(xí)性全然不知,弄不清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那只鳥躲進屋子里后就不再發(fā)出動靜了,難道它以為自己沒被發(fā)現(xiàn)?鳥應(yīng)該不會這么笨?它究竟在等待什么?
白夭不安地環(huán)顧四周,海面吹拂而上的熱風(fēng)把樹木吹得彎彎曲曲,熱浪扭曲了視線,天際線隨著海浪波濤而律動不休,這里和煉獄的任何地方都沒有差別,到處充滿腐臭、血腥和絕望。白夭感受不到其他生物的氣息,黃帝山上只有這一只巨鳥。
“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陳簡看白夭不耐煩,于是低聲問道。
“先觀察觀察,敵不動,我不動?!卑棕脖P腿坐在屋前,做出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
“沒辦法了——”瘋子爬到地上,像狗一樣仰望屋里的天花板,借著地面反射的紅光,瘋子看清了里頭,“我看到它了,黃黃的眼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