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7點，銀河網(wǎng)正在直播，著名主持人韓冰妍采訪空鏡羽的節(jié)目。
節(jié)目叫《想象》。主要對話先鋒、超時空的藝術家和科學家。
作為人機戀愛物語告白者的瑪瑞.亨嬌，曾上過這個節(jié)目，接受韓冰妍的采訪。
此刻，我歪坐在沙發(fā)上，看這檔節(jié)目。
電視里，空鏡羽穿一條小白裙，跟主持人對話聊天，有點生澀拘謹。像極了一個剛出家門的鄰家小妹。
我掃了一眼屏幕右下角觀看人次的數(shù)據(jù)。那數(shù)據(jù)不斷地在刷新攀升。
最高峰時，達到33億人次。
當然這里面還包括一些機器人。
這個數(shù)據(jù)表明，龍羲帝國有十分之一的人和機器人正在圍觀空鏡羽。
自從空鏡羽的畫作《神泣》被拍出一百多萬的高價后，她立即爆紅，紅出圈，受到人類和機器人的共同喜愛。
照這趨勢，空鏡羽和瑪瑞.亨嬌一樣，很快會成為一個巨星。
但她和瑪瑞.亨嬌不同，空鏡羽是一個女孩，百分百的人類，絕非合成人。
“最近網(wǎng)上，有個很火的網(wǎng)游叫《神啟》。而你的畫作叫《神泣》。從名字上來看，似乎存在某種潛在聯(lián)系，有點遙相呼應，或者說互為影射的感覺?！表n冰妍將臉頰邊的頭發(fā)捋到耳后，將她那張標志性的瓜子臉，柔美的面部輪廓和側(cè)臉露出來。
直播果然給韓冰妍來了個大特寫。
“你的創(chuàng)作有沒有受到游戲《神啟》的啟發(fā)？”節(jié)目快結(jié)束時，韓冰妍直視著空鏡羽，十分強勢地拋出這個問題，似乎要空鏡羽當場承認。
這個問題，涉及到畫作創(chuàng)意靈感的源頭。空鏡羽立即變得嚴肅起來，非常認真地說：“不好意思。到目前為止，我從沒玩過游戲《神啟》。
說實話，我的靈感源自一位機械姬，一名醫(yī)生。
機械姬對我說出了她的愿望，那位醫(yī)生給我展示過她研究的意識科學。
都讓我為之驚訝甚至頗為震撼。
未征得他們本人同意，我在此不便透露名字。
可能吧，有時間的話，我以后會去玩一玩《神啟》，從里面找些靈感。
游戲被譽為第五藝術，《神啟》肯定聚集了開發(fā)者優(yōu)秀的腦洞創(chuàng)意，當然能給人一些創(chuàng)作上的啟發(fā)?！?br/>
空鏡羽這樣的回答，既坦誠謙虛，又很有分寸，很友好地褒獎了游戲《神啟》，也明確地表示了自己創(chuàng)作的獨立性。很多網(wǎng)友在評論中為空鏡羽點贊。
7點半，直播節(jié)目結(jié)束。節(jié)目直播間，就在銹川城的銀河大廈，離公寓樓不遠。有鐵豹護送，空鏡羽肯定安全，我很放心。我回想了一下韓冰妍和空鏡羽對話的全過程，總覺得她那個關于《神啟》的提問有點不對，是為了給游戲《神啟》推一波廣告嗎？《神啟》那么火，不需要啊。
那是為什么呢？為什么要將游戲《神啟》和畫作《神泣》扯到一起？
這只是主持人一次即興提問？
也許，《神啟》有很多奧秘。
我打電話問秋澤，“哥們，你最近有沒有在《神啟》里碰見過神女mix?！?br/>
“沒有啊。你自己去游戲里轉(zhuǎn)轉(zhuǎn)吧?！鼻餄煽人砸宦暎拔易罱χs各種機械姬，身體快透支了。你就別指望我了?！?br/>
“你小子可悠著點。細水長流?！蔽艺f。
“哈哈，不怕。有的是大力丸?！鼻餄尚Φ?。
看來，只有親自玩玩游戲《神啟》，才能窺探一二。我打開電腦，剛登錄《神啟》。左手腕一震，霍爾金娜的電話接了進來，“獵警探，如你所言，赫列夫、橘山京、曼杰斯坦都持偽造的護照出境，前往奧托沙。我們是從監(jiān)控畫面中，找到的他們。赫列夫坐的是私人飛船。橘山京和曼杰斯坦搭乘的是光速航天的大型飛船，去往奧托沙?！?br/>
“另外一件事呢？”
“當然辦妥了。你的身份是黑鯊資本理事長蕭辰烈，前往奧托沙港投資科技項目。有關蕭辰烈的檔案資料已發(fā)送至你個人的機甲系統(tǒng)，可用眼鏡直接調(diào)閱?！被魻柦鹉?，“新的電子簽證卡，明天老地方，見面聊?！?br/>
“效率很高。”我說。
“明天見面聊。商議下大致計劃?！被魻柦鹉日f。
“ok?！?br/>
我戴上眼鏡，調(diào)閱蕭辰烈的檔案資料——
蕭辰烈，星際隱形富豪，身價估計100億星辰幣，家族、學歷、工作履歷，皆不詳，為人低調(diào)神秘，心狠手辣。
極少有人知其來歷。
網(wǎng)上盛傳，蕭辰烈的錢是黑金，源于他的克隆人產(chǎn)業(yè)和星際巡航艦上的洗錢賭博。
為躲避仇家追殺，蕭辰烈銷聲匿跡多年。
再看蕭辰烈的照片，面龐冷峻，目光陰狠。冷酷的帥，三七分的發(fā)型。身高1米83，跟我差不多高。
霍爾金娜真行，弄一個來歷不詳?shù)纳矸?，還隱形富豪。這就相當于沒人認識蕭辰烈，我可以隨便扮演他。后來發(fā)現(xiàn)，我天真了。
9點多，空鏡羽才回到公寓。她徑直來我家，說：“好累啊！走出直播間，外面圍了好多粉絲。簽名合影，搞好久，才走出來?！?br/>
“這就是成名的代價?！蔽艺f，“凡事有得必有失。”
“其實，我就想安安靜靜畫個畫，養(yǎng)活自己就行?！笨甄R羽垂著頭，坐在沙發(fā)上，過會又抬頭環(huán)顧四周，說：“東郎，我現(xiàn)在有錢了。我整個大房子，咱們住一起吧?！?br/>
“可以整個大房子，住的舒適，也方便你畫畫?！蔽艺f，“但咱們沒必要住一起。你現(xiàn)在出名了，更需要有私人空間。而我呢，愿意當那個你的影子……”
其實，我擔心的是自己可能會讓空鏡羽卷進莫名的兇險中。
我從一名警探變成特工，要應對許多藏在暗處的兇險。
我想把空鏡羽隔絕在我的工作之外，隔絕在危險之外。
“影子什么嘛？”空鏡羽嘟著嘴道，“影子情人嗎？”
“這個可以有。”我壞笑著說。
“才不要呢?！笨甄R羽拿過一個抱枕緊緊抱住，“我喜歡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們可以公開約會，去看電影、逛街、逛游樂園?！?br/>
“怕是很難了?！蔽也粺o憂慮地說道，“你現(xiàn)在一出門，怕就會有很多人圍著你?！?br/>
“哎呀！”空鏡羽將抱枕丟到一邊，“早知道，我不接受那個賽博基金的邀請和安排了。”
“賽博基金？”出于查案習慣，我總會對突然蹦出來的詞，格外敏感。
“今天節(jié)目采訪，就是賽博基金安排的。他們說，為3月的畫展造勢和宣傳，特意運作安排這場專訪，讓我務必接受?！笨甄R羽說。
“這應該都是那匿名買家委托賽博基金安排的吧?！蔽艺f著，隨手在網(wǎng)上搜索了一下“賽博基金”的資料——
賽博基金致力于推動機器人文化藝術和娛樂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于2q84年2月21日在奧托沙注冊成立。
一個匿名買家，一家剛剛成立的基金？沒辦法，工作習慣總讓我多疑。我想點支煙，理理思路?？杉依餂]有那種紙煙了。真是無奈！
肯定是累了，空鏡羽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把她抱到臥室的床上，蓋好被子，好好欣賞了一番她的美貌。
真是個善良美麗的姑娘！
我想得到她，但又怕得到她。
珍貴的東西，重要的不是得到，而是守護。把燈媳了，我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心頭縈繞著模糊的憂慮……我一時不清楚憂慮到底是什么，但總感覺這曾憂慮如影相隨，在我身側(cè)。
愛朵咖啡館。我一大早就過去和霍爾金娜碰頭。這次，她不一樣，化著濃妝，戴副大墨鏡，遮住半張臉，穿一條黑色包臀裙，肉色絲襪，踩著高跟，艷麗又俗氣。像是剛從某個陪酒的酒局上下來。
來到地下室。“你很優(yōu)秀，準確推測出科學家們?nèi)チ藠W托沙。上頭讓我褒獎你?！被魻柦鹉日履R說，“而且免去了對你的考察，已經(jīng)從機器人局直接調(diào)用了你?！?br/>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你享有特情局的諸多特權。比如，機甲系統(tǒng)為你終身所用。本來呢，只能讓你試用3個月?！被魻柦鹉让济惶?，“當然，也意味著你要終身為特情局效命，不得背叛?！?br/>
“收下那份大禮時，我已經(jīng)預感到了?！蔽艺f，“你也厲害。給我虛構(gòu)一個那么晃眼的身份，還隱形富豪?！?br/>
霍爾金娜看著我，一層笑意在她臉上漾開，“你錯了。那不是虛構(gòu)！確實有那么一個人?！?br/>
“那就是冒充他，混一陣子唄。”我對她的話不以為意。
“不是冒充他。”霍爾金娜盯住我，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是成為他！”
“這恐怕辦不到?！蔽艺f。
“你必須做到！”霍爾金娜說，“弄走一幫頂尖科學家，肯定要做重大科研項目。這種科研項目，很費錢，最需要錢。而你，蕭辰烈，有的是錢。用錢找到他們是最有效的方式?！?br/>
“我是一名警探。查找是我的專長?！?br/>
“查多久？星系這么大。他們不是你平時追查的那些鱉孫機器人。他們是頂尖科學家。時間在他們身上就是價值。”霍爾金娜冷冷地說，“難道查一年嗎？我們要的是越快越好?，F(xiàn)在虎薩帝國的機器人技術比我們龍羲落后1.5代。若是頂尖科學家落在虎薩手上一年之久，怕是很快趕上并超越我們。那么，他們的機器人軍團，對我帝國軍隊就是很大的威脅?！?br/>
“這么說，為了帝國，我要跟獵東郎的一切告別了?！蔽矣悬c傷感，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好，與空鏡羽告別，她肯定比在我身邊安全。
“不用?！被魻柦鹉饶贸隹诩t，給嘴唇補了補色。那口紅是如鮮血般猩紅的顏色?！拔抑溃闵岵坏檬裁?。你可以和空鏡羽在一起，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她現(xiàn)在是個名人，她離不開你，對你也會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