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邊，桂大娘蹲在串兒落水的地方，把她挎來的籃子放到伸手可及的之處。接著，她從籃子里拿出火柴盒，劃著一根火柴后，又緊接著，她從籃子里拿出一張疊好的紙錢。
　　她把紙錢的一角放火上點(diǎn)著之后，嘴里開始念念有詞：“栓子啊，娘又來看你了。娘這回多給你燒點(diǎn)紙錢，你在那邊可別不舍得花不舍得吃啊。錢不夠，你托夢給娘，娘再給你多燒點(diǎn)……”
　　一旁的串兒湊在茍小小耳邊，小聲說：“我聽我奶說，我栓子叔，就是桂奶奶的兒子，十來年前也是掉這河里，下去之后就再沒上來。好多人都說我栓子叔還在這水里，已經(jīng)變成水鬼了。”
　　雖然真有其事吧，可看串兒煞有介事的像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樣子，茍小小還是很哭笑不得。話說十來年前，這小屁孩兒還沒出生呢吧。
　　茍小小看向河邊——
　　桂大娘燒了一部分紙錢后，又從籃子里拿了幾張用紙錢剪成的衣服模型，一張一張的燒成灰燼。
　　“你走這些年，娘一老做夢。你總在娘夢里說你冷你冷，這些是娘又給你做的新衣裳，娘都燒給你。娘給你燒那么多衣裳，你可別不舍得穿啊……
　　還有啊，你在那邊可得給我上點(diǎn)心，別再讓人掉河里了。要是再有人掉河里，你可得保佑他們……”
　　聽到這些話，茍小小覺得這位大娘思想是封建迷信了些，但出發(fā)點(diǎn)是好的，人也還是很善良的。
　　她過去幫桂大娘點(diǎn)火柴。
　　將一籃子紙錢燒完后，兩人靜靜看著流動的河水，聽著河水潺潺的聲音。
　　有一瞬間，茍小小耳畔產(chǎn)生了一種錯(cuò)覺，她仿佛聽見有誰在水底下低聲嗚咽。
　　茍小小正要跟串兒和桂大娘打道回府，見任良他拄了一把鐵鍬扛了一塊木牌從岸上下來。
　　任良扛來的那木牌，其實(shí)是一張警告牌，上面用醒目的紅色油漆寫著，“此處水深，請勿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