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到王府,宋北云覺得這氣氛是最詭異的一次了,就真正有那種的肅殺之氣。
他摸了摸后腰,但發(fā)現(xiàn)自己卻是忘了帶鋼針,不過幸好帶上了醫(yī)藥箱,畢竟可以順手給王妃復查。
“王爺在里面等您了,您且進去吧?!?br/> 宋北云站在門口時,看著緊閉的大門,他撇了撇嘴,腦子里把自己這些年所有的事情過了一遍,然后臉上露出笑容,坦坦蕩蕩的推門而入。
進去之后,只有福王坐在那里,正一邊看書一邊飲茶,看到他嫻熟的姿勢就知道這是個老茶壺了,要不是現(xiàn)在煙草還在美洲,他肯定也是個老煙槍。
“來了?”
福王的語調里充滿了威嚴,這跟平時是不同的,宋北云聽到這句話之后卻只是拱拱手:“不知福王千歲十萬火急是十萬了個何事?”
“御史臺上奏官家,說賑災之糧摻了糠麩,非人之食。要查要罰?!?br/> “災民算人嗎?”宋北云理所當然的歪著頭,臉上全是理所當然。
福王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大宋十不殺,可這欺君罔上卻不得不殺。”
“天塌了個子高的頂著,上有官家、千歲,下有各級官員,要殺便殺。百姓心中有秤,天地之間有眼?!?br/> 福王倒吸一口涼氣,轉過頭看著宋北云:“小小年紀活的太明白,不好?!?br/> “身為長輩嚇唬小孩也不好?!?br/> “你……”福王被這一句話給噎得笑了出來:“不說你與徐家長子合伙在金陵開酒樓之事,就單說為何有神藥卻要與定國公之女左柔合營?”
“因為天地良心。”
福王在查自己?不對不對不對,如果是福王查的,那么肯定不是這么查也不會這么問,那么會是誰?金鈴兒?不可能,金鈴兒雖然聰明,但她說到底只是個任性的小孩子,想不到去把自己查了個透徹這件事。
不過既然福王玩故弄玄虛這一套,自己接著也就是了,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他肯定不會對自己怎么樣了,畢竟自己這種升斗小民還不至于讓一個實權王爺親自面見定罪。
“說仔細?!?br/> “新藥生猛,王公命貴,草民雖是醫(yī),但卻無威信,治病救人為大事,功名利祿為虛妄。”
宋北云的回答到底讓沒讓福王滿意,他也不清楚,畢竟福王也算是老狐貍了,雖然比上次那個王爺看起來差一點,但那個王爺好像是個落魄的王爺,沒權力。
“設計打斷鳴縣縣令之子的腿,為何?”
“傷我親人者,十倍奉還,恨無法親手為止?!彼伪痹评硭斎坏恼f道:“子曰:以直報怨?!?br/> 福王輕笑一聲:“威恐鳴縣縣紳,設計同鄉(xiāng)以致流放?!?br/> “并無設計并無威恐,天地昭昭、法網恢恢?!彼伪痹谱诹艘慌裕骸吧n天可鑒、大地可證,非親非故、合理合法?!?br/> 嘿!這小廝!福王心中好氣又好笑,還真是滴水不漏,他還未成親,那人與他自然也不是翁婿關系,論不上以下犯上,而那人的確也是犯了事……滑頭,是個滑頭!
但福王顯然不甘心,他仰起脖子:“斥兩千兩巨資賄賂衙役,該當何罪?”
“自是無罪,那兩千兩是交于阿俏生父,讓他可在瓊州黯然度日,又不是與那衙役的。若是衙役拿了,那便是徇私枉法,怎能說是賄賂?”宋北云攤開手說:“雖無翁婿之實但卻有翁婿之名,為流放的泰山準備些錢銀,這也犯法?”
你奶奶的……福王鼻子里重重的噴了口氣出來:“小小年紀擁有如此巨款,且花銷無度。這錢銀從何處來?”
“家?guī)熃o的、平日攢的、酒肆掙的、行醫(yī)賺的、賣藥換的、地上撿的。”
“地上撿的?為何不交公!”
“地上拾得草菇、靈芝,換頓飯錢,也需交公?”
嘶……福王忍不住打量起了宋北云這孫子,這好家伙啊,之前以為他處理災民的問題上滴水不流,沒想到他辦所有事情都是滴水不漏,設計周密沒有丁點空子。
“為何要給那人兩千兩如此之多!”福王繼續(xù)問了起來,但是顯然問題越來越不犀利了,甚至有點雞蛋里挑骨頭的意思。
“兩千兩不是給他而是給了俏俏,那人加官差衙役,摞起來不值那兩千兩,俏俏身上一根毛,丟一根不止那兩千兩?!彼伪痹菩Φ溃骸扒Ы鹳I心上人一個心安,值?!?br/> 日你奶奶的……小兔崽子!福王有些暴躁了,他深吸一口氣:“三月初你私自救下一名太監(jiān)與一名嬰孩,你可知何罪?”
“若有一日,燕王長大,還需叫我一聲仲父,他的小名是我給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