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春雷炸響,夜晚的天空陰云密布,遮住了漫天的繁星,不時有電光在云層中閃過,如龍蛇起舞。
一襲紅衣的葉紅魚靜立在李二狗身前,她的嘴角帶著干涸的血液。
瀝瀝的細雨從天而降,沾濕了她的衣襟,也沾濕了她的頭發(fā)。
李二狗喘著粗氣跪倒在地,他渾身衣物被切割成了一條條的爛布,勉強掛在了身上。
在他裸露的肌膚上,一道道細小的傷口在微微滲著鮮血,一把長劍抵住他的咽喉,卻遲遲沒有刺下去。
“我輸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一場短暫的戰(zhàn)斗,卻耗費了他不小的精力。
他仍有再戰(zhàn)之力,可惜他掙脫不了抵在他咽喉的那一把劍。
“下一次再遇見,我會殺了你!”葉紅魚長劍回鞘,她顫抖著身體勉強走到一顆樹下。
她扶著樹干,身體緩緩坐倒在地。
之前李二狗傾盡全力的一拳,讓她五臟六腑幾乎移位,能夠支撐到現(xiàn)在,完全是憑著她個人的意志力。
“真是一個瘋女人!”李二狗起身,眼神復雜的看著葉紅魚,帶著三分傾佩,七分的畏懼。
傾佩她為了一場比斗,差點連命都給豁出去。
卻也畏懼她為了一場比斗,竟然真的敢把命豁出去!
陸羽從樹梢上一躍而下,他解開酒囊,不顧葉紅魚的掙扎,強行將酒灌入她的體內(nèi)。
“咳咳……咳!”
辛辣的酒液順著她的食道,流入她的胃里。
酒液在進入她的體內(nèi)之后,迅速開始蒸發(fā),滋養(yǎng)著她的五臟六腑,修補著她體內(nèi)的傷勢。
“放心,夫子的酒,喝了不僅可以強身健體,也能用來療傷!”
葉紅魚瞪著眼睛,微白的小臉因為烈酒的緣故,帶著幾分醉人的紅暈。
李二狗聽聞酒能療傷,走到陸羽面前一把奪過酒囊,仰頭一飲而盡。
“你小子一天沒見,膽子見長??!”陸羽看著仰頭痛飲的李二狗,沒好氣的笑道。
“呵,碰到個坑徒弟的師父,喝他點酒怎么了?”李二狗意有所指的說道。
“哦,師門規(guī)矩,吃喝嫖賭可以賴,干架這種事情約好了就不能賴!”
“誰家?guī)熼T有這規(guī)矩?”
陸羽抬頭看天,眼神意味不明的說道:“道上的規(guī)矩!”
李二狗聞言有些疑惑:“長安現(xiàn)在最大的幫派魚龍幫,都沒有這規(guī)矩?。俊?br/> 砰!
陸羽屈指一個爆栗打在他的頭上,語氣不耐的說道:“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遵守就行,哪來那么多為什么!”
“嘶!我現(xiàn)在可是傷員!”李二狗捂著額頭,有些不滿的說道。
陸羽沒有理會他的抱怨,他踩著風雨中有些泥濘的土地,頭也不回的說道:“走了?!?br/> “???那她呢?”李二狗指著倚靠在樹上,坐倒在地的葉紅魚問道。
“隨她去吧!”陸羽仍然沒有回頭,越行越遠。
“隨她去?”
李二狗看著重傷接近昏迷的葉紅魚,五指握拳,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她想殺他,那他自然也能殺她!
一尾血紅色的鯉魚從樹后飛出,渾身的鱗片開始緩緩脫落。
“瘋女人!”看著臉色蒼白卻仍帶有戰(zhàn)意的雙眸,李二狗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卻沒有再往前一步。
兩人在原地對峙了數(shù)分鐘后,李二狗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眼神警惕的注視著葉紅魚,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直到完全看不到那抹紅色的身影,他才轉過身,向著城門走去。
他終究不是葉紅魚,渭城那些不要命的軍卒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卻在那里很是滋潤的過了七年,就是因為他想要生存下去的欲望足夠強烈。
而在此時此刻,他不敢保證葉紅魚還有沒有同歸于盡的手段!
如若真的有這樣的手段,那她會不會在昏迷之前將這手段提前引爆。
李二狗絲毫不懷疑那個瘋女人會不會這樣做,他只能選擇退去。
……
“噗……!咳咳!”
葉紅魚再也無法壓制身體的傷勢,她口吐鮮血,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在李二狗轉身走后,她又強自撐了一刻鐘,可惜人力有時窮。
瀝瀝的雨水匯聚成流,沖刷著地上的血跡,血紅色的鯉魚在葉紅魚暈過去的那一刻,化成漫天紅色的光點,在空中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