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去而復返,回過了蕭閔行的話,才出來引著他們父女進門去。
三人前前后后上了垂帶踏跺,一路進了正堂屋中去。
蕭閔行的確是剛射完箭,不過因見外客,還有姑娘跟著,他早前到后頭去換過了一身衣裳,也重新梳頭挽了發(fā),這會兒見許家父女進門,且許泰之手上還有個錦盒,招呼著他們坐,先笑著客氣了兩句:“原不過是舉手之勞,總不能眼看著五姑娘平白遭罪,還值得你們一大早特意來謝我?”
許松山順著蕭閔行的心意坐了,聽蕭閔行那頭客氣,也就回了兩句客氣:“這禮還是要謝的,到底是小公爺救了我們家的孩子,昨兒是我出城去了莊子上,不在家,不然昨日知道,就該立時來謝過,才是個正經(jīng)的禮數(shù)。”
可是客氣也該有個度,過了頭,蕭閔行就該不痛快了。
于是許松山叫了許泰之一聲,叫他把錦盒送過去,那頭長路有眼色,上前接了,許松山才又說:“這里頭放的是三國時期的一只青銅馬,既是謝禮,自然該投小公爺所好,這青銅馬長頸豐腴,體型健碩,保存的又不錯,這一只器形雖小一些,但也算是難得?!?br/> 蕭閔行并沒有立時開了錦盒去探看,那也太失禮,是以只是笑著叫長路收起來,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寒暄的話。
可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也隨之落在了許成瑜身上:“五姑娘自進門以來,就一直盯著窗下的那只飛鳥百戲瓶,是我這瓶子,有什么不妥的嗎?”
許成瑜突然被他點了名,心下有些懊惱。
她進了門,的確是一眼就看見了那只瓶子。
前世她雖來過蕭家,但是沒進過這正堂的屋中,是以不曉得蕭閔行家中正堂布局如何,今日一見,說不出的古怪……
本來似長公主那般寶貝這個小兒子,這宅子里的一事一物,都應該是極盡奢華之能事,許成瑜想想她前世見過的那些,也的確是如此。
可是正堂窗下的那只飛鳥白百戲瓶,是只純白的,看起來質(zhì)樸素雅,而且跟這正堂中的布局陳設,簡直是格格不入。
蕭閔行這正堂里,就連腳下的腳踏,都恨不能是上等金絲楠木的,那只瓶子……
故而她才多看了一會兒,且也真叫她看出了端倪。
只是不曾想,她出神良久,竟全落入了蕭閔行的眼中。
她隱隱感覺得到,蕭閔行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從昨天,到今天。
許成瑜眉心一抖,眼皮跳了跳,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我原是看那只瓶子素雅的很,與小公爺這屋中的陳設,實在有些格格不入,這才多看了兩眼的?!?br/> 蕭閔行哦了一聲,淡淡的:“那五姑娘可看出什么了嗎?”
那就是她沒看走眼了。
許成瑜長舒口氣:“小公爺是尊貴的出身金貴的人,屋里的一切,都是極名貴,那只瓶子,看著素雅,卻是大家之手。方才陽光透過窗,灑落進來,點點斑駁,那瓶身上隱隱泛出金光來,我才知曉,那是楊庶先生留世之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