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面沉如水,一雙眸子閃過陰冷之色。
他雖然是親王,若是在他自己的封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再怎么樣也不會有人管他。
可這里是京都,嚴格來說,已經(jīng)成年的寧王早該滾回他的封地去了。
只是因為太子,也就是他的皇兄突然過世,才得以繼續(xù)留在京城,與康王競爭空出來的儲君之位。
在這里,不管是不是站在他一邊的文武百官,除了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人人見了他都得行禮,恭稱一聲“寧王殿下”。
可事實上,他真正擁有的,也就只有這一個名號而已,沒有任何實質(zhì)上的權(quán)力。
因為他不是太子,更不是皇帝。
若是這件事情真的被搬上臺面,鬧到楚皇那里,楚皇會怎么想?
不管怎么樣,方休都是楚皇欽命的羽林衛(wèi)左中郎將,又是定遠將軍的獨子,地位非同一般。
這句話從他這里說出來,誰都得掂量一番分量......
剛何況,瞎子都能看出來,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在場的人中不乏仗義執(zhí)言之輩,或許在寧王府,估計寧王的臉面,不好直說。
離開寧王府以后,寧王想要再約束他們,就十分難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言官的威力,即便是皇帝,也要顧忌三分。
在方休撕破臉面之后,寧王已經(jīng)被逼進絕境。
是誰給你的這個權(quán)力,是陛下,還是你自己?
寧王幾乎悲哀的發(fā)現(xiàn),方休的這句話,他根本無言以對。
父皇從來沒有給過他什么權(quán)力,自始至終,他不過是被當成豬養(yǎng)的眾多親王中的一個。
只不過因為太子意外過世,適齡的儲君繼承人又只有兩位,所以地位比較特殊。
可......
如今,父皇的身體還非常安康,未來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對于寧王而言,方休的這句話可謂字字誅心。
無論他怎么回答,都是錯。
這句話甚至將他的遮羞布一把扯掉,讓他有一種赤裸的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感覺。
他是親王不錯,但這里是京師。
正因為他是親王,是皇子,是二位成年皇子中的一位,行事才更加不能隨心所欲。
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指出這一點而已,沒有人愿意得罪他,他接觸到的所有人都在阿諛奉承,都在溜須拍馬......
即便是康王陣營的人見到他,也都是笑顏以對......
然而,沒有人愿意得罪,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得罪。
寧王的臉色說不出的陰沉,再也無法保持刻意的鎮(zhèn)定。
場內(nèi)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無論柳子正,還是夏憶雪,所有人都一言不發(fā)。
大多數(shù)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事情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情形,早就不是他們能插話的了。
“要是殿下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方休。
他先是對寧王微微一笑,隨后便轉(zhuǎn)過頭,徑直朝向外面走去。
寧王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一旁,寧王府的護衛(wèi)沒有一人上前阻攔,十分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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