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隨著營地中升起的炊煙開始,在潛龍營軍士們輪流值夜中送走了黑夜。
李玄起的很早,其實(shí)應(yīng)該算是一整晚沒睡,但想到竟憑一己之力壓制住了葉蕓兒這次爆發(fā)的寒劫,他就覺得值得。
那一刻他已抱定決心沸騰自身靈息的時候就曾設(shè)想過,若不能壓制寒劫,寧可燒盡一切。
索性他的努力和幾次決斷是對的,竟真被他強(qiáng)行壓住了,每每想到這一點(diǎn),他都有些后怕。
轉(zhuǎn)而想起師父竟然放心讓他們兩個相伴前去蜀國,只怕對于這些事早有判斷。
天下樓現(xiàn)今的主人,端坐青山就令天下懾服的葉通天,才是真正深不可測,每一想到他看似溫和望向自己的目光,李玄便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好像一切都在陽光下被這位師父無礙閱覽。
所以能讓他們二人相伴前去參加那諸葛老頭的開廬盛會,只怕也存著借此磨礪的心思。
葉蕓兒昨夜經(jīng)歷寒劫折磨,心境起伏大動,正是體虛氣弱之時,李玄干脆趁著早,一路出了營地,在清晨微冷的江邊動手捉了幾尾肥魚,又在雪林中逮了一只兔子,就著江水剝洗干凈,趁早煮了一鍋肉糜小米粥。
此次出門他準(zhǔn)備充足,干糧米谷干菜肉脯都有儲存,此刻取了些出來,撕成小片灑進(jìn)粥中,用文火細(xì)細(xì)煨著,不多時,便飄出了鮮甜甘美的香味。
營地中眾人在睡夢中聞到這般美味,相繼漸漸蘇醒,各自起來洗漱時,卻見李玄早已重新點(diǎn)旺了火堆,發(fā)絲上帶著一層薄霜,正在那里煮粥。
朱應(yīng)龍摩挲著只一晚上就鉆出來的胡茬,打著哈欠走到一邊道:“李家小兄弟,你煮的粥香是夠香了,就是太少了些,可不夠這許多人喝的?!?br/>
李玄抬頭笑道:“誰說要給你們喝了?一群糙漢子,早上就著干糧喝點(diǎn)熱水就罷了,這粥是給兩個女兒家備的?!?br/>
朱應(yīng)龍瞪了瞪眼睛,聽說這香粥居然沒有自己的份,腹誹不已,但卻無話可說,他總不能真的跟天下樓樓主的千金搶飯吃吧。
他洗漱過后,走到李玄身邊蹲下,看著不斷擺弄著火堆的少年道:“昨夜我感到你帳中有隱約的靈息波動,你大晚上在搞什么?”
這句話問的聲音很大,剛起來正在另一邊用溫水洗臉的葉蕓兒聞聲一頓,心中一陣緊張。
李玄卻十分隨意道:“當(dāng)然是練功了,今日過了金蘭江,不日就要進(jìn)入蜀境,我要還是吊兒郎當(dāng),只怕哪天身死異鄉(xiāng)?!?br/>
嘖嘖贊嘆了他幾句,朱應(yīng)龍似無意看了看葉蕓兒的背影,忽然挨近李玄,壓低聲音道:“我說李家小兄弟,我最近可聽聞長安城里盛傳你和這位蕓小姐湊成了一對,這是真是假?”
沒好氣地挪了挪地方,李玄道:“你一個在職軍官,怎地跟那些街坊婦人一般,關(guān)心這種事情,是不是皇糧吃得太飽了,整天沒事可做?”
朱應(yīng)龍“嘿嘿”一笑,挨著李玄蹲下,猥瑣笑道:“老哥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嘛,你就跟我說說如何?”
他偷眼看了看葉蕓兒,見她似乎并未注意此處,其他人也各自忙碌,聲音壓的更低了,說道:“蕓小姐天生絕色,更是當(dāng)今修者界領(lǐng)袖宗門的千金,要說年輕男子,哪個不曾幻想過與她湊成一對,那可當(dāng)真是一朝魚躍龍門、野雞飛上鳳凰枝了。”
無奈搖了搖頭,李玄低聲道:“朱兄你還是少胡思亂想了,這種事情以后休要再提?!?br/>
“咦?不對?!敝鞈?yīng)龍反倒更來了興趣,低聲笑道:“我早就看你二人舉止親密不似尋常,你給我老實(shí)招來,不然我就到處說去。”